夏初岚却摇了摇头道:“二叔如何保证她下次不会如此?”
“这……”夏柏茂犹豫,下意识地看了韩氏一眼。这么多年他都让着韩氏,着实疏于管教。按照韩氏一贯的行为,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她有所收敛。
韩氏还处在夏柏茂说要休了她的震惊中,听到夏初岚这么说,手不由地攥紧了衣襟。韩湛来跟她说骗子跑了的时候,她就知道完蛋了。就算把事后把罪名全都推到萧音的身上,夏初岚回来也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她一心为韩家着想,所以拿钱去贴补娘家,可她又何尝真的希望夏家出事?
这些天追债的人天天在夏家门口叫嚣,她又想起三年前在泉州遭遇过同样的事情,整夜都不得安眠。人在犯错的时候,总会本能地想要逃避,但纵使如此,也逃脱不了良心的谴责。
夏柏茂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缓缓问道:“岚儿,你希望我如何做?”
夏初岚不急着说话,而是走到旁边坐了下来。她的确是不想再看到韩氏,但这个时候要分家,别说老夫人会闹得天翻地覆,就是对解决眼前的危机也毫无益处。但她也不想就这样便宜了韩氏,所以必须得让二房拿出一个态度来,让韩氏记住这次的教训。
夏初岚越是不说话,韩氏越是觉得坐立难安,偷偷看了一眼夏初岚的神色……她不会真的让夏柏茂休了自己吧?
半晌,夏初岚才开口道:“这就要二婶拿出诚意来了。”
顿时,二房众人都看向韩氏,几乎是逼视着她。他们现在看夏初岚就像看救命稻草一样,哪敢违逆她的意思。夏初荧低声劝道:“娘,您就说一句软话吧,您真想闹到分家被休才肯罢休吗?”
韩氏本来不愿意。她撑着一口气僵坐在那里,直到夏柏茂变了脸色,儿女也都露出不理解的神情,她才泄了那股气。她整天嚷嚷着被夏初岚束缚,但心里知道,若没有夏初岚和夏柏青,夏家早就不成样子了。为了二房,她站出来道声歉又有何妨。
这样想着,她起身缓缓走到堂屋中间,俯下身去:“娘,大嫂,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连累大家了。三丫头,你要我如何做才肯帮忙解决此事,说句话吧。”
夏初岚看着手中的茶碗,绿色的茶汤有些浑浊。她饮了一口才说:“二婶需当众立誓,若以后再因为你的原因,致使夏家陷入危机,那么大哥仕途尽毁,二姐和四妹终身难嫁,二叔不得善终。而且你需主动离开夏家,再也不能回来。”
韩氏浑身一僵,脱口说道:“三丫头,你这个誓也太毒了吧!”
“毒吗?我还觉得自己太慈悲了,能让二婶继续留在夏家。”夏初岚扯了下嘴角说道。
若是在后世,她根本不惧撕破脸。闹大了,也不过就是多些风言风语。可眼下是个以孝为先的时代,老夫人健在,老人家死活不同意分家,若违逆她的意思,便是大不孝。传出去,对夏衍,夏柏青将来的仕途都大大的不利。
所以母亲拿捏儿子,婆婆拿捏儿媳,都是仗着一个大过天的“孝”字。
夏柏茂自知理亏,没有说话。夏谦看向那个玉雪一般的人儿,开口劝道:“三妹,让我娘发个誓就行了,那些话就不必说了吧?”
夏初岚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在同你们商量。二婶若不发这个誓,我不会管这件事。欠债的是韩家,让韩家父子逃走的是二婶,我帮忙只是情分。”对待韩氏这种人,一定得捏着她的痛处,狠狠地踩上两脚,她才会记住教训。
夏初岚也懒得管二房今后如何。经此一事,她看出来韩氏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家业不可能完全交到二房手上。
夏谦闭上眼睛。他是长孙,按理来说家中的事应该帮着分担。可科举乃是他的当务之急,他也不愿意一辈子做个商户,给人看不起。因此很多事只能做壁上观。
他纵然觉得夏初岚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她一个人撑着家实在是辛苦。往后若没有她,夏家可怎么办?一想到她会离开,他便觉得不舒服。
老夫人一直没插嘴,她就怕夏初岚提分家。这会儿见二房众人都沉默着,就看向杜氏,期望她说两句来缓和气氛。杜氏平时很少参与家里的事,难得开口道:“岚儿要二弟妹发这个毒誓,只是不希望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二弟妹只要不再犯错,自然不会应誓。”
韩氏咬着嘴唇,气得浑身发抖。不愧是母女俩,杜氏平日里摆出一副温顺的模样,关键的时候,却比夏初岚还厉害。她最在乎的东西,全都被夏初岚罗列在这个毒誓里。就像把她关在了一个笼子之中,束住她的手脚,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毕竟她不敢拿二房所有人的前途和性命来做赌注。
夏初岚见韩氏杵在那儿,迟迟不肯发誓,将手中的茶碗一掷,对老夫人说道:“二婶若不愿意发誓,我便没办法相信这会是她的最后一次。祖母,请恕孙女不孝,这件事管不了。”
“使不得!”二房众人齐声喊道。
夏柏茂走到韩氏身边,看了老母亲一眼。夏老夫人又生气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