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在我家不肯走。
cycle终于回复了,两个字:报警。
庭霜飞快地回:报警会吵到邻居,还费时间。我明天还要上课,我们专业课很难,一定要去。
过了一会儿,cycle才回:语音说什么。
庭霜心里一松,继续打字:说亲爱的你也晚安。肉麻一点。或者你自由发挥一下。
cycle半天都没发语音过来,梁正宣喊:“庭霜。”
庭霜抬起头,说:“我在跟他聊天。”
梁正宣说:“你聊,我等着。”
两分钟以后,cycle传来一条语音,庭霜点开。
大概cycle讲话的时候离手机收音筒很近,房间里也寂静,所以他的声音显得又低又沉,两个字,像在人心上轻轻地抓挠。
“晚安。”
梁正宣的脸色难看起来。
庭霜装作没有看到,又给cycle发了一条语音:“对了昨晚你把领带忘在我家了。”
不久以后,cycle回了一条语音,庭霜没有敢点开,他担心cycle会拆穿他瞎编的话,坏了他的事。
梁正宣盯着庭霜,说:“领带在哪里?”
庭霜说:“弄脏了,今天送去干洗了。”
梁正宣的面色越来越不好,可嘴上还是说:“我不信。”
庭霜给cycle打字:你刚才的语音说了什么?没揭穿我吧?
cycle回:点开听。
庭霜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三个字无比可靠,于是点开了那条语音,cycle的声音传出来:“过两天去你家拿。”
庭霜对梁正宣说:“你看,我没骗你。”
梁正宣看了庭霜很久,才说:“这么多年,你居然真舍得。”
庭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句话。这么多年,你居然真舍得?他越想,就越觉得要发笑,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先舍得的?
“我关门了。”庭霜不想再分辩什么,“如果我看见你的东西,就寄给你,不麻烦你往这里跑。”
等梁正宣走了,庭霜躺到床上,这才感觉积累了很久的疲惫一瞬间袭了上来。他给cycle发了条消息说前男友走了,今晚谢谢。
cycle没有再回复。
这一整晚,庭霜睡睡醒醒,怎么都睡不踏实,早上六点多,没带钥匙的祝文嘉又狂按门铃把他吵醒。
庭霜一边给祝文嘉开门,一边骂他。
祝文嘉把一个纸袋子丢在桌上,说:“亏我还给你买了早饭。早知道就不给你买了。狼心狗肺你。”
“我狼心狗肺?你快收拾收拾东西走,别住狗窝狼穴里。”庭霜睡不着了,只能起床洗漱。一直到他洗漱完,祝文嘉都没回嘴,他正觉得奇怪,出浴室一看,祝文嘉趴在沙发上,一条腿在沙发靠背上搭着,小呼噜打着,睡得别提有多香。
庭霜把自己的被子扔到祝文嘉身上,然后拿着笔记本去餐桌,一边吃桌上祝文嘉买的早餐,一边查邮件。
除了学校群发的邮件,邮箱里只有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bai,changyi。
庭霜看到这个名字,提心吊胆地点开邮件。
完了。
从第一行字开始就完了。
死亡课程的死亡教授叫他重修这门死亡课程,而且不是下个学期重修,而是明年重修,因为这门课只在夏季学期开课。
明年,重修。
就因为第一节课没去。
庭霜没有胃口再吃早饭。他发消息问了几个同学遇到这种事怎么处理,同学的意见基本都是德国教授的自主权大得很,这事儿学校也管不了,除了去求教授,没有别的办法。
庭霜一边在心里骂教授,一边回邮件,请教授给他一次机会,他保证会通过同学的笔记认真自学第一节课的内容,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一定会预约教授的sprechstunde1,前去请教。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课间有事没事就看一眼邮箱,一天过去了,他抽完了一整包烟,而还是没有回复。
本来上了一天的课精神就已经很疲惫,他回到家,又看见祝文嘉外放音效打游戏,被吵得更头大。
“祝文嘉你戴个耳机行不行?”庭霜说。
祝文嘉眼不离屏幕手不离键盘,说:“耳机没电。”
“没电你不会充啊?”庭霜说完,进了卧室,关门,把噪音挡在外面。
心烦意乱。
庭霜玩了会儿手机,不知怎么的就点开了distance,聊天栏里只有一个人,cycle。
他点进cycle的主页,还是一片空白,没有发布任何状态。返回聊天框,翻了翻不多的聊天记录,他又点开了那四条语音来听。
frost:“亲爱的晚安。”
cycle:“晚安。”
frost:“对了昨晚你把领带忘在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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