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远山前往科技园,然后刚和吉姆等人聊到一半,便收到了沪市这边新领导来视察的消息……
于是苏远山和秦为民等人陪着领导再次走了一遍晶圆厂。
在视察途中,领导和苏远山很轻松地聊着天,笑称自己在电子工业部多待几年,估计就能等到合并成四机部,然后刚好是远芯的上级主管单位……哪里还用等到现在才和远芯打交道。
这番“埋怨”让苏远山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相比之前的领导,苏远山这两年极少到沪市,这位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甚至他的行程中都没有安排要去拜访。
毕竟这次是他临时决定过来,而且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新制程工艺下的处理器架构。
他不知道领导今天过来视察到底是碰巧呢,还是专程的来碰自己……但既然遇到了,那么该表的态,还是得表。
毕竟,作为工科出身,又在四机部、电子部里呆了多年的领导,能够在这段时期执掌沪市,本身就表示了国家的意志——要坚定不移地让沪市在半导体,在电子信息产业的领头羊之路上继续前进。
这个意志,与远芯的发展方向和利益是绝对一致的。
一周后。
苏远山这次并没有如往年那样“反正都出来了,索性就转一转”,而是直接留在了沪市,参加了金融改革小组以及沪交所等多个部门的几次闭门会,同时又与小摩,高盛等在沪市的负责人进行了会面。
拿从华尔街风尘仆仆赶来的秦思的话说就是,这个五月,算是国内金融市场的一个“红五月”。
……
“其实我是真不想掺合这些事了。”
希尔顿酒店的二十六层上,苏远山站在窗边,从繁华的都市景致中收回视线。他转身走向茶几,把手里的空杯子放到茶几上。
对面的秦思与孙西慧两人同时一笑。
“给小山叔续茶。”孙西慧转头望向一个站得笔直,就跟保镖一样的年轻小伙,吩咐道。
“不用了。”苏远山摆了摆手,望向年轻小伙——相比起十年前的嚣张,如今的小伙子竟然多了几分腼腆。他便忍不住促狭地一笑:“赵岩,怎么不坐?”
——是的,这小伙便是孙西慧的儿子,十年前那个梗着脖子在苏远山办公室说他独fu的在少年,去年已经从省大的经济系毕业不说,还顺利地拿到了墨尔本大学商学院的offer,现在正好是研一。
他这次回国,自然是听从母亲的安排,要来亲眼见证一下国内金融体制改革揭开的最后一篇。
迎着苏远山的打趣,赵岩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挠挠头,却又忍住了,只好摇头笑道:“在您面前不敢坐。”
苏远山哈哈一乐:“呵?有那么怕我?”
“呃……”小伙子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坦白说,他确实对苏远山有“心理阴影”——当初少不更事的时候,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位“小山叔”有多厉害,他甚至还一度极为不满自己母亲什么都听苏远山的。
但随着年岁见长,对远芯更加了解,特别是上了大学,如今又留学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小山叔有多么牛逼。
——甚至那已经不是用牛逼、天才这些庸俗的词语能够形容的了!
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提出“赢家通吃”这种一针见血地把信息时代产业收入兜里的理论?
“坐下吧,都不是外人,不用那么拘束。”苏远山指了指自己斜对面的位置:“就算要端茶递水,你也要选个好地方不是?”
赵岩咳了一声,走到一旁坐下,只不过腰肢依旧挺得笔直。
孙西慧看着儿子,笑着摇了摇头,但眼中的满意那是怎么都藏不住。
“其实靴子直到现在才落下,已经算晚的了。”苏远山从赵岩身上收回目光,重新望向秦思和孙西慧,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得意识到,金融体制改革,说起来容易,但办起来,却是不亚于当初南巡一般的壮举——难度也同样如此。”
孙西慧是经济半吊子,听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但秦思却深以为然。
“还是被逼的。”秦思笑呵呵地点头。
“是啊,被逼的。但不管是妥协也好,还是什么也好,朝着与主流经济体的融合的改革总是好的——我们毕竟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左右全球经济的地步。就算我们现在gpd全球第二,工业产值全球第一,但真正的竞争力,还是不够的。”
苏远山说着便再次一叹。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啊……有点类似产品欧佩克——甚至都还没什么盟友的那种。我们必须通过与美刀的捆绑来进行全球化推进和破除修昔底德陷阱,实现共赢。”
“但从长期来看,我是不看好这种关系的——就算我们退让再多,然后那边的领导又做出多么让人喜悦的表态,根本矛盾是无解的。”
“这次金融改革现在才最终落地和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