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度泛起了诧异,他语带犹豫地说:
“还真是巧,是不是巧呢?”
“刚才不久前一点说起张九龄,现在竟自自然然地出现了张静虚天师的关联。”
张福德道人看向小道士张清烛,分明是在对他作着解说:
“张九龄,强大之极,比之当时的龙虎山天师都还要强大得多。”
“一个人镇压了整个龙虎山,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对于龙虎山,也是毁天灭地的大事。”
“龙虎山的存亡,尽在张九龄的一念之间。”
“那应该是龙虎山最为黑暗的日子了,从未有过的险境。”
“在之前的岁月里,在那之后的……岁月里……”
张福德道人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面容闪过一丝难色。
“……从未有过那样的绝望,无论在其他时候遇到怎么样的大敌,龙虎山在历经了艰险之后,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即便,对手的实力远超龙虎山,龙虎山道人也从未丧失自己的信念。”
“无敌的信念,自我存在价值的肯定,还有,对自身正义的坚定信仰。”
“面对那些不世大敌的时候,艰难,困苦,无尽的艰险与阻挠,龙虎山道人从未曾丧失希望,也从不感觉到绝望。”
“唯独在面对叛教者张九龄的时候,几乎毁灭掉了龙虎山在极为漫长而近乎无穷的历史岁月中铸造的根基与底蕴。”
“这是龙虎山的一段丑事,时过境迁,所留下的痕迹不多,大概是不想这样的事广泛流传吧。”
“但是,凡是记载有张九龄这个人物的古籍、卷宗、史料,总会不厌其烦地在最后加上一句话。”
“张九龄,有蛊惑人心之力,能污染道人根基,十恶不赦!”
张福德道人还是在摇头,仿佛之前的张福善道人那样,好像就只有一个动作,不断重复着摇头。
“那龙虎山完蛋了?”
“肯定不可能!”
“是那个张静虚天师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夏之将倾?”
“怪不得,各位前辈,礼敬有加,他简直就是龙虎山的再造恩人啊,还是说中兴之主?”
“张静虚竟然能够对抗得了张九龄?”
张清烛都不用去向几位前辈确认,他肯定就是这么个发展脉络。
三位道人面含笑意,同时点头,证实小道士所言,确实如此,没有丝毫偏差。
张福德道人笑道:
“确实是很难相信,即便如今回看那段历史,依旧让人感到心惊胆战,就在覆灭于一旦的前夜,一位籍籍无名的道人,崛起于危难中,在当时的龙虎山天师被张九龄大败,一蹶不振,龙虎山上下士气低落,千百万年的古老传承,即将如流星般陨落。”
“正是在此危急存亡的时刻,张静虚天师如一颗闪耀的新星在黑暗如墨的夜空里冉冉升起,瞬间照亮了大地,唤醒了迷茫的道人,坚定了龙虎山的无敌信念。”
“世间或许真的有奇迹,就在这样至暗的时刻,一颗新星的诞生,竟是昭示着黎明的天色。”
听到这里,张清烛心里实在忍不住嘀咕,这样的宣言,怎么有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
肯定就是龙虎山面向广大道人的发言稿。
真材实料,估计是个很大的机密吧?难道还是只有龙虎山天师才能窥探全貌?
张清烛想着想着,不自觉伸出舌头探出嘴边,舔了舔嘴唇,听到这些不知多少年前的秘闻,整个人一阵悸动,有点口感舌燥了。
“嗯?”
看着张清烛有点心不在焉,张福德道人忍不住停下,出声询问。
哦……
张清烛瞬间回过神,见三位道人看着他,好像是问他有什么意见似的,受到鼓励,不免有些胆气上涌,小声问了一句:
“前辈,三位前辈,你们信?”
三位道人立时面面相觑,在彼此对视一眼后,同时笑出声:
“哈哈哈……”
“哈哈哈……”
“呵呵呵……”
张寿鹿道人一边笑,一边围着小道士身边转,转了一圈又一圈,转过身回望两位师兄,面带笑意说:
“贫道就说,这小子,不是那么一般般,这小子不简单,不简单啊。”
“是个当龙虎山天师的料。”
“哈哈……”
这个话,让张清烛心里一惊,露馅了?
赶紧偷偷地打量寿鹿道人的神色,好半晌,也没察觉出啥特别的,应该还不至于。
估计就是随口胡诌,却歪打正着了。
这个货,不像是很有心计的角色,要是看穿了,依着他的脾性,肯定要好好地调笑一通。
不至于,不至于,还不至于,还没露馅。
顿时心里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