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毫不起眼的小院内,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正在摆弄着花坛中的花草。藤椅放着今天的人民日报和首都日报,上面放着一副老花镜。
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但整个人精神很好,矍铄无比。
在放好浇花的水壶后,老人坐回到椅子上,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汽车抵达的声音,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来,在他耳畔说了几声后,老人便极快地站起了身,走向大门口。
……
“小苏总,你这么忙还过来……嘿,还破费。”
见着苏远山提的礼盒,老人哈哈大笑,言语中充满着喜悦,不过嘴里却一直在揶揄:“现在,我就是一个离休老头,也帮不了你什么忙啦。”
“咳……领导。”
“别叫,就当我是一街头下棋的老大爷。”
苏远山便是一阵苦笑。
不过别说,眼前这位大爷,现在看起来还真的和蔼了许多,丝毫没有了此前搞经济工作时的那种气势。
但真要把他老人家当下棋大爷,那苏远山可是万万不敢。
在躲过老人的揶揄后,苏远山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这次他过来,主要还是想要摸一下上面在自由贸易区上的底——按理说,他直接找现在的boss,或者干脆是那位每次都要带沪市特产的领导才对,但怎么说呢……总是要有些避讳的。
那么找这位当初宣传过远芯手机的大爷就十分合适了。
毕竟,无论是世界贸易组织也好,还是自由贸易区也好,都是这位大爷当初全力负责的。
……
“在加入wto的时候,我们做出了不少承诺。”
老人看着苏远山,一旦谈到正式,他的严肃便重新回来了:“我们一定要有清晰的认识,就是国与国之间做生意,是和国家之间的政治脱离不了关系的。而这个政治,也包括国际政治与国内——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有时候啊,我们没有实现承诺,并不是本意,而是要结合实际情况。”
苏远山一直在认真倾听着,并认同地点头。
“就拿这次放开通讯行业而言,本质上还是在通讯领域,我们拥有了技术力量和话语权。国家也逐步废除了初装费这种政策性补贴,同时几大通讯企业之间的竞争也走向了市场经济的正轨。”
苏远山听到这里,笑着插了句嘴:“非但走向了市场竞争,而且还竞争得极为激烈呢。”
老人一听,只是思索了片刻便望向苏远山:“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远山心中马上便升起了敬佩——姜果然是老的辣,一听就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
于是,他开玩笑一般道:“就是竞争太激烈了,听说有些地方为了抢用户,直接把人家的设备都破坏掉了。”
“……胡闹。”
“咳……不过这也说明了,国内通讯领域确实是打破垄断了。”
“嗯……这倒是。”顿了顿,老人忽略了插曲,继续道:“而且,你们也不要有压力,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你们积极向外扩张的想法和做法都是很好的。引入外资来内部竞争,无论是对我们的形象,以及对提高我们企业的管理能力,都有积极正面的作用。至于说钱,该让人赚的钱还是得让人赚钱,只要有那个本事。”
苏远山点头:“是的,现在全球化已经走向了不可逆的进程,在这个进程中,我们一定是获益最大的。”
“对,但不要忘记,现在的全球化,还是在那边的金融霸权领域下主导的。”
“你应该也判断出了,那边的次贷经济模式,可能会有一点问题。”老人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远山:“我知道你在金融领域上的天赋,你给个判断。”
*
在小院呆了差不多两个钟头后,苏远山回到了首都研发中心的四合院内。
晚饭后,他又和女儿,儿子连线了一下视频,这才坐到办公桌前。
打开笔记本,苏远山对着文档陷入了思索。
下午那位“下棋老大爷”的一番话,算是让他对国内目前阶段的对外经济策略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
坦白说,国内确实做了不少让步来满足平息那边的怨念。并且,可以预料到的是,霓棒两方,也会做出一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举措,由此来加强目前自由贸易区的阶段性成果。
——其中串联起共识的,就是已经逐渐引起三方都重视的次级贷模式。
苏远山不清楚上一世的次贷危机是何时开始进入不可逆转阶段的,只知道被引爆的标志应该是雷曼兄弟破产——但炸药,一定会是在之前就埋好了的。
而谁都清楚,在现阶段,全球经济都属于,老美一感冒,全球都打喷嚏的那种——谁和老美经济交织捆绑越深,谁就越容易传染。
恰好,东亚三方,就是和那边捆绑最深的。
为了加强对“未知风险”的抵抗,这次自由贸易区的“突然”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