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沉郁,黑压压的,无光无亮,像是要吃人。
靳月别开视线不看他,但还是倔强的点点头,声音很轻,轻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清,“真的!”
外人看来,这两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还说着悄悄话,互相咬耳朵,小夫妻两个何等亲密无间,何等你侬我侬,真真是恩爱无双。
搁在他腰间的手,微微紧了紧。
傅九卿知道,她有些紧张,怕他生气。
生气吗?
当然生气,他连那帮废物都来不及处理,就跑到医馆,结果燕王府的马车停在外面,她跑了两步,又停下来,不敢跑门口迎他。
好不容易抱住了她,松了半口气,却被告知,她还是伤着了!
后脑勺是什么部位?
伤得重了,是会致命的!
可她倒好,为了丫鬟便轻描淡写,只顾着别人,不顾着她自己!
“我爹帮我上了药,好多了!”靳月能感觉到,来自于傅九卿身上的寒意,即便隔着衣衫,也能穿透肌理,一点点的吞噬着,她身上的温度。
冷热交加的瞬间,她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寒栗。
头顶上如同悬着一柄寒剑,他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要不要打死霜枝和明珠?靳月心里忐忑,要不……哄哄?可是,该怎么哄呢?
“晚上,你帮我上药可好?”她尽量放软了声音,说得极轻,极缓。
傅九卿低眉看她,从这个角度去看,朱唇一开一合发出声音,那粉色的小舌就在里面一伸一缩的,让人瞧着很是心动。喉间止不住发干,心口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被扯了一下。
靳月柔声笑问,“好不好?”
搁在她腰间的手,从寒凉变得逐渐发烫,慢慢的游转到了她的蝴蝶骨,终是将她狠狠摁在怀里。
头顶上方,传来傅九卿略带沙哑的声音,“好!”
霜枝和明珠目瞪口呆,连君山都愣在原地。
这么多年,何时见公子服过软?
君山一直以为,以自家公子如此颜色,若要抱得少夫人归,用点美男计即可。可现在瞧着,是公子吃不住少夫人的“美人计”啊!
少夫人一句“好不好”,公子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所有人都是一脸欣慰,满脸的笑意,唯有宋宴面黑如墨,程南甚是心惊肉跳。
藏在袖中的双手,握得咯咯作响,宋宴咬着后槽牙,眸中如同燃着焚天之火,狠狠瞪着眼前的两人,明明自己是小王爷,身份何其尊贵,为什么连个女人都得不到?
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有什么,身边所有人都怕他,敬畏他,告诉他,只要是他想得到,就没有人能拒绝。因为他是燕王的独子,将来是要继承燕王府的,继承他父亲的这个位置。
靳月被傅九卿拖拽了一下,她一个踉跄,依旧扑在他怀里。待扭头望着站在边上的宋宴,她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这么个人。
耳根子当即发烫,她下意识的往傅九卿怀里躲了躲,尽量挡住自己的脸,方才这般卿卿我我的,都让外人瞧见……真是羞死人了!
傅九卿倒是很满意,她拿他当遮羞布。
会害羞,说明她没拿宋宴当自己人,事实上,宋宴的确是个外人。“小王爷,您身上有伤,应该在王府里静养,出现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傅九卿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紧着怀中的靳月,“不要总盯着别人的妻子,这毛病得改改,否则被人诟病,可就不太好了!”
宋宴目色猩红,程南心里一紧,明白傅九卿这话触动了小王爷的痛处,当即拦住自家主子,“小王爷,您身上还有伤,既然靳大夫不便出诊,咱们就先回去吧?”
“傅九卿,你什么意思?”宋宴冷哼,目光灼灼的盯着靳月。
可她却藏在傅九卿的大氅里,恨不能将她自个完完全全的埋进去,那种依赖和不分彼此的亲密,让他嫉妒到发狂,恨不能把她拽到自己怀里。
如果,如果……还能回到当年,该多好!
那张脸,那个她。
然则,你愿意回去,她愿意吗?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两个男人的较量,曾以为的胜负已定,成了现在的后者居上。所以没什么东西,会一直一直的,一成不变,包括他怀里的这个人。
“相公,我们回家吧!”靳月及时开口。
她知道,傅九卿那性子,绝不会服软。
她也知道,宋宴盛气凌人,更不会服输。
所以,他们都不会退步,那这一步只好由她来退。
傅九卿极是好看的眉,狠狠皱了皱,她倒是乖觉,主动握住他的手,就像是迷路的猫儿,现在眼巴巴的等着他带她回家。
十指,紧扣。
她都这样了,他哪里还有别的心思,跟宋宴这么个外人计较什么。再这样下去,她的娇俏之态,岂非都被旁人瞧了去?
“走吧!”傅九卿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