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卿阖上眼,若不是能看到他略微欺负的胸口,只怕会误以为……门外。
“伤得不轻!”靳丰年低声开口,“能醒来已是天大的好事。”
顾殷犹豫了一下,脚尖都踩在了台阶上,就是没敢再往前走,这要是让傅九卿劳神费力,万一再有个好歹,那该如何是好?
慕容兄的半子,与自己的半子没什么区别,要是有什么闪失,自己也没法跟故去的慕容兄交代。
“来都来了,还矫情什么?走啊!”靳丰年到底是当过冒牌“岳父”,在对待女婿的问题上,到底比顾殷更硬气点,“该解决的事儿,还是该解决的。”
这是实话。
两人推门而入,靳丰年走在前面,顾殷走在后面,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横竖已经进来了,顾殷也不多话,直接将信件往傅九卿面前一递,“这是当朝太后的亲笔,你可以自己看!上头盖着凤印,足见其真!”
傅九卿只是瞧了一眼顾殷手中的书信,却没伸手去接,好似已经猜到了信中内容,倦怠的叹了口气,他掩唇低咳着,“不用了!我相信夜侯爷。”
“太后要为慕容家翻案!”顾殷将书信收回,“你……”
傅九卿面白如纸,长睫半垂着,奄奄一息之态,连顾殷都心生不忍,所以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生得太好看委实是妖孽无疑。
“宋云奎,必死无疑!”最后那四个字,傅九卿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君山行了礼,“侯爷放心,公子那一掌足以敲碎他的头盖骨,虽然尸身掉下了断崖,但肯定是活不成的,能不能找到全尸都不一定。”
“那就好!那就好!”顾殷如释重负,“只要宋云奎是真的死了,其他一切都好说,树倒猢狲散,便是最终的结果!”傅九卿无力的靠在床柱处,“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把靳月算上,别让她留有遗憾,人证、物证还有你们想要的其他证据,漠苍都会交给你们,到时候连同傅云杰被杀一案,一并了账!”
说出这些话,傅九卿只觉得眼前一黑……
“公子?”
“傅九卿?”
关于宋云奎的尸身之事,底下人还在悄悄的找,断崖处血迹斑驳,足以想见当时战况激烈,这些人当中有些是南玥的探子,如此大的动静,想不惊动朝廷是不可能的,是以最后傅九卿的人,并未将尸体处理干净,而是留下来以供朝廷查察。
安康生和罗捕头赶到的时候,足足愣了一刻钟的功夫,连带着身后的衙役都是一愣一愣的,死的人太多,从山脚下一路延伸到了山顶断崖,是以沿途皆是血迹斑驳。
“这是把人往山顶上逼?”罗捕头挠挠头,“赶鸭子上架?”
安康生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他是来善后的,只不过亲眼瞧见,还是不免震撼,为了避免将女子军和离魂阁牵扯进来,傅九卿愣是没让双方插手,而是独自领着人做下如此大事。
为了保全靳月,真的……用心良苦!
尸体被一一抬走,总共一百多具,罗捕头翻看尸身的掌心,又瞧着跌落在地上的那些暗器,不由的眉心紧蹙,仿佛想到了什么,“南玥?”
“什么?”安康生没听清楚。
罗捕头指了指地上的尸身,“你是个文人,大概不知道这些刀枪剑戟的事,就你脚底下的短弯刀,像极了南玥的东西。不过,我可以找人看看!”
“如果是南玥的人,你最好别插手。”安康生提醒,“朝廷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咱们知道得越多,越不安生,懂吗?”
罗捕头点头,“明白!”
果不其然,在得知有疑似南玥细作的消息之后,刑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将所有的尸体都送到了城外义庄里封存。
站在断崖边上,安康生紧了紧袖中手,冷眼瞧着万丈深崖。
两年前他的妹妹被逼着跳了悬崖,九死一生,吃够了苦头,两年后,宋云奎以同样的方式,被傅九卿一掌劈落悬崖,这算不算是报应?
“罪有应得!”安康生咬着牙根,眸中蓄满恨意,爹娘的冤仇,终将大白于天下,他所背负的骂名与血海深仇,很快就能彻底卸下……蓦地,身后有衙役疾呼,“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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