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罗刹又抬头看他,“我不认得什么大师兄,不过……你这般模样,是同我认得?很熟?那你帮我找儿子,我儿子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裴春秋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泪,“你在找儿子?”
罗夜,早就死了。
死在大周的燕王府,死在花绪的手里。
“我帮你找,你让我帮你……探探脉如何?”裴春秋壮着胆子上前。
罗刹眸色陡沉,神情骤冷。
明珠当即握紧了手中剑,若此人装疯卖傻,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拿剑劈了他。
“你也是大夫?”罗刹盯着裴春秋。
裴春秋内心深处,是惧怕罗刹的,当年合他们师兄弟二人,才能杀死罗刹,足见其难缠程度。
“我是你的大师兄,自然也是大夫。”裴春秋默默的伸出手,“我帮你看看,若是你的身体允许,我就陪着你去找你儿子,可行吗?”
罗刹想了想,将手伸出去了。
“少夫人,他不是很凶吗?为何这么好说话?”霜枝不解。
靳月想了想,“我觉得他不像是装的,应该是真的疯了,有些事情恐怕早就不记得了。”
“真的疯子?”霜枝皱眉,“也不知道会不会……随时发疯?”
这还,真的不好说。
“裴大夫,如何?”明珠瞧着裴春秋收了手,当即低声发问,“他……”
“内有淤血,七窍失灵,是失心疯!”裴春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瞧着,继续吃饼的罗刹,“体内有一些药效残留,应该是此前一直有人对他用药,别看他现在还能认得人,再过些日子,怕是连找儿子这种事,都会忘得干干净净。”
“这么严重?”明珠愣怔,转而欣喜若狂的奔向靳月,“少夫人放心,这厮铁定好不了,裴大夫说了,以后会更严重,连儿子都会忘记!”
闻言,霜枝如释重负,“是真的疯了倒也罢!”
靳月推开霜枝,缓步走上前,“师伯?”
“他脉象很乱,好不了了!”裴春秋很肯定的回答,“陈年旧伤,加上他吃的那些药,已然是不可逆,他这种情况最多能持续半年吧,半年之后就会成为真正的傻子,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靳月瞧着那脏兮兮的男人,“他之前是怎么活的?”
“他一身医术、毒功,想必要他这一身本事为人所用,需要一定的药物控制。”裴春秋解释,“一旦脱离了药物,如你所见,就成这样了!”
成了一个,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的傻子,疯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靳月叹口气,“他暂时就住在这里,七皇府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他去了反而不安全,师伯觉得呢?”
她知道,裴春秋不会不管。
“当初杀他,是因为他祸害了太多人,如今救他,是因为他是师父的独子。”裴春秋面色微沉,“想来师父也是希望,我们师兄弟能和睦共处。”
靳月点头,“我明白,所以他们说找到一个疯子,这疯子要找儿子,我便猜到,可能是他!师伯心中有憾事,我爹亦是如此,还请师伯能替我爹,圆了这份憾事。”
“你爹这人……”裴春秋想起那个睚眦必报的老东西,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靳月颇为无奈,“爹这人,有时候嘴上不饶人,可这心里头……软得跟什么似的,每次都说不管我,每次都把我撵到了墙头,最后心疼的又是他。这罗刹已然这副模样,反正他以后不记得罗夜这个儿子,便、便这样罢了!”
“放心吧!”裴春秋点头,“这事儿,交给我,我会让他的身子逐渐好起来,至于那些记忆,丢了也就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靳月转身往外走,“那你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跟店家说,我让人送来。”
出了门,霜枝有些担心,“少夫人,您就不怕大皇府的人找到这儿?”
“师伯是七皇府的人,眼下相公在北边赈灾,若是他敢欺负到我七皇府头上,主君会怎么想?”靳月扶着腰,徐徐迈过门槛,“就算看不惯我,也得顾着皇室的颜面!主君丢不起这人,大皇子也没蠢到这地步。”
顿了顿,靳月又道,“让明影找人盯着,我估计这段时间,会很热闹。”
“您是说,会有人来找他麻烦?”明珠了悟。
靳月摇头,站在马车边瞧着街头来往之人,“褚怀越跑了,罗刹便流落街头,这事儿跟他脱了不关系。罗刹都这副模样了,还留在身边所用,可见是想拿到点什么吧?”
“雾迷的方子?”明珠猜测。
靳月想了想,“对拓跋熹微出手的,应该不是褚怀越,而且罗刹就在他手上,他犯得着为了雾迷的方子,这般周折?应该是有别的所求。”
“求什么呢?”霜枝撇撇嘴,“但是这人现在脑子不清楚,就算要问,也得等裴大夫给他诊治之后,脑子稍稍清楚点再说。”
靳月忽然不想上车了,只想四处走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