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秋上下打量着他,“你是要强身健体的,还是要安神醒脑?”
“治相思病的!”副将一本正经的开口。
裴春秋双手负后,“我若是能治相思病,他就不会站在这儿吹冷风,回去吧!”
二人离开的时候,慕容安依旧站在那里,此处是大周境内,身后就是大周军士的营寨,谁敢来劫营便是自寻死路,是以此处尚算安全。
左边是荒草漫天,右边是戈壁浅滩。
慕容安怎么看,都觉得很是寂冷,耳畔少了聒噪的某人,还真是不习惯,脑子里想起初遇她时的场景,乱葬岗里漆黑的一团小东西,营帐内不要脸的倔强,还有落水时漾开的鲜血,以及他的掌心,贴在她胸口时的感觉。
她手把手教他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却又走得那样决绝!
蓦地,马蹄声响起。
慕容安心神一震,这个时候竟还有人策马急奔?
马蹄声渐近,风中有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慕容安!”
副将慌忙拦住了几欲射箭的军士,“放下,不许射箭,各归各位!”
人,他倒是没瞧见,声音却是听出来了。
是她!
马背上的人,弯腰伸手,慕容安本能的伸手,纵身跃上马背。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圈在怀里的人,温暖依旧。
快马加鞭奔驰在戈壁滩上,心里的某些东西,忽然间被暖透,慢慢的,慢慢的,蔓延至四肢百骸,在刹那间狠狠扎进心里,永久深埋。
“慕容安,我想你了……”
她说得很轻,很轻。
逃出来的,跑出来的,用尽一切法子溜出来,可溜出来还得回去,因为她的父兄在那里,她一走,他们就会死,所以……她只能乘着风而来,终将乘着风而归。
这是慕容安,第一次主动的圈住她。
尽管,是借着勒紧马缰的姿势。
他双手紧握着马缰,将她圈在身前,狭小的空间里,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头,生怕错过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终于,马停了下来。
四处无人,蔓草肆意生长。
慕容安率先下马,他站在马下望她。
耶律桐坐在马背上,“我偷了狼主的令牌,只能出来一会。”
他张开双臂,“下来,说会话!”
有些事情该说明白的,就该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好的说,留有遗憾的事情,慕容安不愿做,也不想做。
耶律桐侧过身,直接扑向他。
他在下,她在上,接个满怀。
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慕容安忽然觉得心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将整颗心都填满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被风吹过的时候,空空荡荡。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这样的踏实!
“慕容安,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耶律桐,我爹……是耶律长河,我是……”她顿了顿,漆黑中,美眸依旧亮闪闪的,“我是未来的南玥皇后。”
慕容安不喜欢她最后那句话,可他不是歇斯底里和鲁莽冲动之人。
想了想,他音色温和的迎着风,冲着她说,“我叫慕容安,大周慕容世家之子,我父亲慕容珏,母亲为南玥古族的族长,我还有个妹妹是大周太后的养女,封号元禾公主!”
耶律桐想听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但……他能迈出这一步,她已经很高兴了,这说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说明她的所有努力没有白费。
她的慕容安,永远是那个温柔的大周将、军。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身份!”慕容安望着她。
两人比肩而立,他侧过脸看她的时候,蔓草被风吹得嗖嗖作响,他极是好看的两道剑眉微微拧起,温和而从容的说了一句话,“我还是,小桐的夫君。”
耶律桐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有人说喜欢我。”慕容安别开头,不再看她,而是直直的看着前方,“曾经不觉得,一个人孤独惯了,觉得这辈子都会是一个人,孑然一身,不必连累任何人,也不必成为任何人的羁绊,我甚至在孤枕难眠的时候想着,许是我命格不好,我是个不祥之人。”
耶律桐狠狠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从懂事开始,我就孤身一人,背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可我不能愤怒,不能激动,更不能掩不住情绪,因为我是罪臣之子,注定了一辈子都要沾染着污点活下去。”慕容安苦笑。
耶律桐徐徐伸出手,风从指缝穿过,凉凉的,她犹豫了半晌,又把手缩了回来。
然则下一刻,慕容安快速握住了她的手。
她兀的仰头,他依旧望着前方,没有看她,“后来,慕容家的冤案大白天下,我的妹妹却要离开大周,前往北澜,成为北澜的七皇妃,我就想着,若是我能扶起整个慕容家,以一身军功换她在北澜的安然无虞,让她有个可以依靠的母国,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