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韵儿委实是在等着阿鸾回来,从阿鸾夜里离开,她便开始担心愁虑,生怕阿鸾出什么事,更怕阿鸾一去不回。
阿鸾的事情,从未瞒过她。
“鸾姑娘!”芳泽等在宫门口。
阿鸾面上的沉色,瞬时一扫而光,“芳泽,姐姐呢?”
“在呢,在等你!”芳泽欣喜。
阿鸾点头,疾步进门。
齐韵儿坐在桌案旁,见着阿鸾进来,紧蹙的眉头当即舒来,“阿鸾回来了!”
“姐姐!”阿鸾坐定,“说好不用等我的。”
齐韵儿打开边上的米粥,自顾自的说着,“知道你不爱吃燕窝粥,今儿是姐姐特意给你做的,花生粥,你尝尝看,是否欢喜?”
“只要是姐姐做的,阿鸾自然是欢喜。”阿鸾笑嘻嘻的捏起银匙。
齐韵儿眉心微皱,“等会!”
她兀的伸手去捋阿鸾的袖子,惊得阿鸾慌忙收了手。
“拿出来,我看看!”齐韵儿起身。
阿鸾抿唇,昨儿夜里有些大意,说是大意,实则也是累得慌,一直在找寻残存的余孽,劳心劳神,所以……小臂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好在伤口不深,只是……
“这……”齐韵儿瞬时红了眼眶,“芳泽,去请太医。”
阿鸾慌忙摁住了她,“姐姐,不要!”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要看太医,是想玩命吗?”齐韵儿呼吸微促,“芳泽……”
阿鸾叹口气,“姐姐,皇上不知道我受了伤。”
齐韵儿愣怔:“……”
“所以这伤口,您就当没瞧见,可好?”阿鸾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姐姐的手,这般凉……可见是怕极了,阿鸾的心里也害怕,怕没命活着回来。但是姐姐,若皇上知道我受了伤,那么我这刀子就失去了价值,您知道的……失去价值的刀子,要么被丢弃,要么改变命运!”
而阿鸾,不想改变命运。
“阿鸾?”齐韵儿狠狠闭了闭眼,“芳泽,拿药箱。”
阿鸾的伤口是随意包扎的,因为当时在外头,为了止血,只是撕了衣服一角用来包扎,她也没觉得有多疼,自然不大在意。
然则,等着芳泽拿来了药箱,齐韵儿拆开了染血的布条,室内骤然一片死寂。
皮肉翻起,伤口处色泽微暗,隐隐透着黑,阿鸾眉心微蹙,伸手摁了摁伤口,伤口边缘肿胀得厉害,但……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麻木得好似小臂已经被废。
“这是中毒了?”芳泽率先吭声。
齐韵儿面色骤白,“现在不能瞒着了,要请太医,一定要请太医。”
“别!”阿鸾苦笑两声,“南玥细作留下的东西,姐姐觉得大周的太医能治得好吗?”
齐韵儿神情一滞,芳泽急了,“那该如何是好?”
“我自己去想办法。”阿鸾瞧着小臂上的刀口,“没伤着骨头,毒性蔓延得也不快,可见并非见血封喉的剧毒,但是……”
南玥的毒,素来诡异,她身边也没带任何的解毒之物,若是大长老和乳母在……
纱布绕着臂弯一圈,阿鸾一声不吭的用刀子放血。
深色的毒血滴落在水盆里,漾开一圈圈带着腥味的红晕,瞧着何其触目惊心,到了这会,齐韵儿倒是没哭,只是心疼得厉害。
若不是因为她,阿鸾根本不必吃这样的苦!
待一轮毒血放完,阿鸾额角满是冷汗,面色惨白如纸,她扯了唇角,冲着二人笑道,“别这副样子,让人一瞧便晓得咱们出了事。不就是出点血吗?多大点事。习武之人,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不必放在心上!”
重新用绷带包扎好伤口,阿鸾扫一眼二人,“我不想让太医知道,所以这两日我可能要出宫,去外头找大夫瞧病!”
皇帝若是知道她受伤,定会弃了这柄刀子,万一又脑子发抽的要留她做后妃,阿鸾这么久的努力岂非白费?好在,姐姐的胎像稳固。
“阿鸾!”齐韵儿哽咽,仿佛还没从方才的状态中抽离,“阿鸾?”
她喊了两声。
阿鸾抬头看她,眸色晶亮,唇角弯弯,“姐姐作甚?不过是一点小伤,莫要害怕,阿鸾福大命大,能从南玥杀出一条血路,自然也能在大周捡回这条命。只是接下来,要劳烦姐姐替我遮掩!”
“去齐家。”齐韵儿叮嘱,“不要孤军作战,不要独自一人,让我哥帮你,记住了吗?有什么事,你我一同承担!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阿鸾被她逗笑了,“多大点事,弄得我好似要……唔!”
在她说出那个字之前,齐韵儿慌慌张张的捂住了她的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姐姐?”阿鸾扯开她的手。
齐韵儿带着几分恼怒,“不许说那个字!”
阿鸾瞧着她的肚子,乖顺的点头。
不说便不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忌讳着呢!
有太监送来了入门棋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