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真正感激你了?”
修凝视着光明中的艾利克,脸上的笑容比不笑时还要冷上几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天真,没想到你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
修的话像是冷风灌入杜泽的衣服里,又带着他的体温穿透出去。那个人的每句话,与其说是在讽刺艾利克,更像是在嘲笑过去的自己。
——修,你为什么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你以为救了他们,他们就会真正感激你了?
修对艾利克、对过去的自己说,太愚蠢了。
艾利克与修对视,他站在光明下,就显得修周围的阴影尤其黑暗。
“你很可怜。”艾利克说:“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丑恶的。你不相信其他人,只在意自己,这样的你很可怜。”
充斥胸口的情绪沸腾得将要爆开,杜泽想要告诉艾利克,他所指责的那个人曾经是多么单纯地相信美好,即使被救过的人背叛,被身边的人出卖,那个人依然选择了相信,所以才会伤得更深;这种伤害不断累加,直到濒死的那一刻,那个人再没有选择相信他人的余地了。
杜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修的大笑打断,那人的笑声十分畅快,眼眉之间洋溢着恣意和狂妄。
“艾利克。”修第一次当面叫出了艾利克的名字。“你很快就会知道,真正可怜的人是谁了。”
“还有一点你错了。”修没有为自己辩驳,仅仅只强调了一点:“有个即使让我不在意自己也会去相信的人。”
修将杜泽满满地抱在怀中,他吻着杜泽的黑发,眼底一片深沉的眷恋。
“这样的人我只要这一个,仅此而已。”
艾利克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眼,在移开视线的那一刻却感到了这是一种近乎认输的逃避行为。执政官的手下看两名巡检官似乎说完了话,其中一名法师前来向修请教下一步的指示。
“大人,我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前进?”
由于采集光明元素的法术无法短时间内在同一块区域里连续使用,修瞥了一眼被艾利克救赎的小镇,然后下令向下一个地方前进。艾利克果不其然地继续跟着他们,并在每一次的完全征收后使用自己的光羽来中和黑暗。杜泽明显感到修的情绪越来越坏,因为同阵营的缘故,艾利克无法阻止修,相对的,修也无法阻止艾利克的行动。艾利克这样做不仅让修感到十分碍眼,同时也阻碍了修的计划。由于艾利克的救赎行为,途经的民众不但不仇视天族,反而对天族——特别是艾利克——充满了感激之情。
“嗖——”
走在前方的士兵突然一阵骚动,整支队伍停下来。杜泽闻到了血的铁锈味,他看见两名士兵抬着法师走了过来,一支箭矢穿透了法师的喉咙,那名法师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大人,不能继续前进了。”幸存的两位法师相互扶持,惨白着脸说:“前面驻扎了一窝悍匪!”
修此时心情正不好,他望着远方依山而建的城镇,那里不仅有哨卡,城墙上还有来回巡逻的小队,一看就绝非善类。
“不用驱逐了,直接完全征收。”
“可是……”法师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了半天后,像是终于想到一条理由迅速开口:“可是他们会反抗……”
巨大的灰色魔法阵在天空,修盯着法师:“还有问题吗。”
被那双血眸所注视,法师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去执行修的命令,士兵避开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在边缘处洒下粉末。哨卡中的哨兵还在为天空突然出现的巨大魔法阵而震惊,当他看到对面的士兵开始用粉末将他们的城镇围起,立即拉响了警笛。杜泽在这边看到城门呼啦一下打开,从里面冲出一群拿着武器的土匪,然而他们还没跑几步,就被魔法阵的灰光击中,什么也没留下。
似乎过快的消亡让对面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一批悍匪从城门冲出,然后再次被灰光消灭。接下来,无论普通人还是武者,只要跑出城镇就会被天空的魔法阵锁定,降下灰光湮灭。很快的,再没有人敢离开城镇,连大门也在几次牺牲后紧紧关上了。
粉末布置完毕后,法师们开始吟唱咒文,由于死了一名法师,剩下的两名法师举行法术有些吃力。随着光明被收集完毕,黑暗像是倒水一样缓缓倾进城镇。城镇里传来几处惊惧的尖叫,大约是黑暗流进了房屋里。然而没有人再打开城门跑出来,那些土匪似乎宁可选择死在家里也不愿曝尸荒野。城镇中的动静越来越大,杜泽甚至可以想象里面慌乱的一切:随着黑暗的注入,那些人在城镇里可以逃窜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将他们包围,直至淹灭。
就在此时,修突然开了口:“怎么,你不救他们?”
艾利克似乎完全没想到修会突然和他说话,一时反应不过来。修指了指传来惨叫的城镇,似是很认真地建议道:“不救他们吗?就像是你之前做的那样。”
因为修的话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