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宝儿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我回家之后就被母亲关禁闭了,才知道你的事情。对了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雷宝儿的声音有点语无伦次,一句话里口气变了三次,最后又变成了最开始小心翼翼的紧张。
苏进被他逗笑了:“早就没事了,你怎么被关禁闭了,没事吧?”
“惊龙会之后回家,我跑到烫样房发呆,被我妈发现了。她说我这是有所领悟,是好事,就把我给我关起来了。”雷宝儿有点委屈。
“哈哈,然后呢?”
“其实我就是觉得烫样房很安静很适合放空而已……”
两人说笑两句,雷宝儿再次发出邀请,苏进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样式雷的烫样,他早就闻名已久,就算雷家不请,他也想借着惊龙会的机缘前去拜访一下,现在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他还有什么可拿乔的?
他很快就搞定手上的工作,回了帝都。事前他已经跟雷家约好了,所以一出机场,立刻看见雷宝儿站在一个女人身边,正猛烈地向他挥着手。
苏进感觉到有些异样,不动声色地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暗处有些人正在潜伏。
他们明显是对着雷宝儿和他身边那女人去的,隐隐做出保护的姿态,随时警惕着周围。
苏进心下了然,大概猜到他们是哪方面的人马了。
他也没有说破,也对着雷宝儿挥了挥手,走了进去。
雷宝儿看见苏进非常兴奋,眼睛都在发光。
他拉着那个女人,高兴地介绍道:“这是我妈,这是苏大哥!”
苏进先是笑着摸了摸雷宝儿的头,然后向那女人伸出手去,道:“夫人久仰。”
“我才应该说久仰才对。”片刻后,雷宝儿的母亲才伸出手,与他握了一握。她的手指纤细而冰凉,目光中透着审视。
苏进敛了笑容,心里有些玩味。
这位雷夫人对他不如想象中那么亲近,似乎有些戒备啊……
雷宝儿的母亲大约四十来岁,穿着朴素,长相也并不算太起眼。然而她的一双眼睛冷硬而坚毅,看人的时候略微让人有些生寒的感觉。
她跟苏进握过头,略微寒暄了几句,三人就一起走出机场上了车。
车行一路向外,开了两个小时,才在南边郊外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才停下来。
快到目的地时,雷夫人一边开车一边对苏进解释说:“抱歉,城里地方太小,一路往外搬就一直搬到这里来了。”
她没有说这个“一路往外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苏进很明显感受到了她话里的许多未尽之意。
苏进从车窗往外看,这一片没怎么开发过,虽然仍然马路平整,行道路整齐,但路边的花坛以及绿化带里,却不免长了许多杂草。
“这种地方,安全能保证吗?”他问。
“以前不免有些宵小,后来好多了。”雷夫人平静地回答,“其实对于外人来说,雷家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一堆破纸烂木头,值不了什么钱。也只有一些有心人……”
她唇边挑起一丝冷笑,没有再说话了。
苏进突然留意到,春装之下,她的手臂上有一道伤痕,好像是条刀疤。它从她的袖子下面延伸出来,一直延伸到接近手腕的部分。刀疤非常深,即使愈合了也向外翻卷着,可想而知当初这一刀砍得有多深。
苏进看着它,几乎可以想像当时的场面。
雷夫人留意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借着一个拿东西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动作,把伤疤掩进了袖子里。
“到了。”她很快说,踩下了刹车。
外面是一片厂房一样的地方,用围墙隔着,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房子。
这里的绿化做得不错,但同样也没有得到过太好的修葺条件,厂房外墙上有明显的黑色雨迹,到处杂草丛生,在春光里盛开着或黄或白的花朵。
“条件不好,将就一下。”雷夫人一边说一边向前一指,“我们就住那里。”
苏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就是一愣。
厂房旁边另外盖着一幢两层小楼,普通的砖瓦砌成,外面刷着白石灰,同样被雨淋得一道道灰黑色。
一般这种地方是提供给工地负责人临时办公的,现在听雷夫人的意思是,她跟雷宝儿就住在这里?
他诧异地看了雷夫人一眼,但对方仿佛毫无所觉,带着他们向那边走去。
很快他们到了近前,苏进终于能够确定了,他们的确就是住在这里的。
这幢小楼本身就是用来供给临时办公的,所以两层楼,每层有八间房,每间房大约十来平方米,只是一个单间,绝没有分成卧室和客厅什么的。
走廊尽头是厕所,一楼处有一个公共水龙头,最靠近水龙头的一间房被辟出来当了厨房。
上个世界很早以前,苏进曾经住过这样的临时居所,住了三年。他很清楚,这样的房子没有隔热层,冬冷夏热。没有洗浴的地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