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制车里,白泽恩跟杜维暂时形成了搭裆,另一边,慕影仍然跟从一山搭裆,两人正在圜丘坛下方的现场,临时采访一些修复师,询问他们对此事的看法。
然而当残破文物从箱中被取出时,再没有一个修复师有空回答他们的话,慕影和从一山也一起抬头,紧盯着大屏幕不放。
“青金石。”从一山紧盯着被取出来的蓝色的石头说。
慕影随之发问:“青金石是什么?”
“青金石在古代又叫缪琳、金精、瑾瑜、青黛等。它在佛教的名字又叫吠努离或璧琉璃,是从丝绸之路传进来的,所以也是古代的洋货儿。它在古代经常用来制作玉雕、首饰等等,由于是天空一样的蓝色,所以也常常作为上天威严崇高的象征。”
从一山眯着眼睛看着台上,说,“看来这是一座青金石的雕像,由于保存不当,受到挤压,被挤成了大小不一的碎片。”
慕影凝视着那边道:“很华丽啊。”
从一山承认:“的确很华丽,陈长老现在取出的应该是原本雕像上的一些配件,这应该是底座,是铜镀金的。上面的装饰物看上去有白玉、松石……蓝红宝石,你看已经很黯淡了。”
从一山眼力极佳,隔着这么远,仅仅通这屏幕上的图像,就认出了这么多东西。不远处的修复师们听得入神,纷纷露出了尊敬的表情。
虽然重资历也重人脉,但在文物修复界处于第一位的,始终都是个人的实力。
陈长老从箱子里取出的,应该是一座青金石雕像,它曾经非常华丽,以镀金赤铜为底座以及表面的装饰物,上面还镶嵌着大量的奇珍异宝。
旁边的修复师七嘴八舌,把这些材料的属性几乎全部说了出来。
白玉、松石、蓝宝石、红宝石、珍珠、碧玺、芙蓉石……
可以想象,当年它刚刚被制作完成时,是多么的辉煌夺目,灿烂华贵。而如今,不仅青金石的躯干四分五裂,上面的镶嵌物也全部失去了光泽,变得无比黯淡,反而像是雕像上的一个个伤疤。
这时,陈长老已经把它全部取了出来,按顺序一件件整齐摆在台上。
从一山眯着眼睛看过去,心中灵光一现,正要说话,旁边另一个修复师已经抢先一步说了出来:“是神象!我记得记载里有提过,是青金石太平有象!清乾隆时期宫藏宝物,对,没错,石象是一对,这些残片要是拼起来,也是一对!”
从一山看了他一眼。这石象四分五裂,残破得非常严重,明显还有部分缺损,修复时是需要补配的。同时,由于是成对的两只,相当于是两件,残片又会进一步混淆人们的认知。
要在这种情况下认出它的本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这个修复师认得却又快又准,恰好跟从一山不谋而合。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胸前佩戴着的是初段修复师的徽章,是一个二十出头、刚刚才入段的新人!
慕影在旁边眼睛也是一亮,先一步问道:“你是天工社团的贺家同学?”
贺家正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大屏幕上的图像,一时间没听见慕影的话,直到被周围另一个年轻人捅了两下,他才转头看慕影,简单地一点头,却并没有吭声。
普通人,即使是文物协会这些修复师,遇到采访时多少也会有些紧张兴奋。一直以来,慕影早就习惯了周围人的这种表现。然而,现在贺家一脸的敷衍,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感觉。她也产生了兴趣,对贺家道:“贺同学懂得很多,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座雕像吗?”
说着,她抱歉地向从一山示意了一下,从一山摇头表示没事,也饶有兴趣地看着贺家,想听听他的解释。
贺家平时特别不爱说话,但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说:“太平有象是华夏古代的传统纹样之一,通常是一头大象背负着一座宝瓶。瓶与平谐音,寓意天下太平,五谷丰登。现在两座青金石雕像的形体拼合起来,就是两头宝象,我曾经在资料里看见过这两座太平有象的存在,现在正好可以对上号。”
他的目光扫过青金石石块,眼中光亮不断闪烁,道:“这两座太平有象还少了一些部分,唔,缺了象牙,一条象腿,半条象鼻……底部上有很多白玉构件没了,要补充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他一边看一边说,竟然就这样就着碎裂的残片,在脑中还原了宝象的形体,把缺失的部分说了出来。
最后他做出结论道:“这两座太平有象修复起来难度不低,的确堪当七段水平。”
从一山惊呆了。
他忍不住问道:“贺小友,你从事文物修复有多长时间了?”
贺家看他一眼:“半年。”说完这两个字他就闭了嘴,不愿意再出声了。
徐英在旁边乐呵呵地说:“贺学长以前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可牛逼了,就是因为喜欢文物修复才加入我们社团的!”
计算机系高材生,学这个不到半年……
从一山有些呆然,他打量着贺家,心想,光是这个年轻人,就已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