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种稳定性,实在太惊人了!
两小时后,苏进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块瓷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周围的人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把自己的额头。
这两个小时,不仅是苏进出了汗,他们每个人,都看出了一身的大汗!
“太厉害了!”
一个胖胖的三段修复师靠着自己的体型,挤到了比较近的地方。
人太多,空气太憋闷,他看得又太紧张,汗水几乎要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感觉意犹未尽。两个小时,一万多个孔打下来,完全没出一点问题。这种稳定性,看得人实在太爽了!
他笑呵呵地对苏进说:“老弟,你……”
话没说完,他看见苏进用旁边的毛巾擦了把汗,立刻转过身,拿起了一个金块。
瞬间,他就用一只手捂住了嘴。
难道他不打算歇一下,准备就这样继续?
苏进的确没打算休息,就要立刻继续。
这份手艺,他曾经在天工社团最初始的五个成员面前展示出,如今,它也出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面前。
虽然观看的对象变了,但神技,始终就是神技。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苏进的手上的金块像泥土一样被揉搓、摊平,最后被拉成一根极细极细的金丝。
在古代,高超的金匠也能靠手上的功夫,把黄金拉成极细的金丝,用它做成金线,或者制成各种各样巧夺天工的首饰。
但那不是所有人都会的,只有最高超的工匠,才有这样的本事。而且,拉出金丝越长,能力就越强。
苏进手上这根金丝不断延展,从一寸,到一尺,最后到一丈,最后变成了小小的、完全丈量不出来的一团。
它简直像是从金块上凭空生长出来的,如云如纱一般,氤氲在苏进的手上,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然后,苏进开始穿针引线。
前面的“针孔”已经全部打好,每一个都如发丝般粗细。如今,真正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丝被穿进了针孔里,密密地把瓷片缝了起来。
金线不断穿进穿出,几乎是无声的。而广场上,此时也一片的寂静无声。
站在前面,能够直接看见苏进动作的修复师们,固然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站在后面,根本看不清前面事情的,听见前方同伴三言两语的转述之后,也完全惊呆了。
这种手艺,这种修复手法,他们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苏进的动作非常快,明明针孔如此之细,金丝比那更细,他穿进穿出时,却像是没有半点犹豫一样,起手便行。
他是从梅瓶底部开始动手的。只见金丝从下往上,逐渐向上蔓延,仿佛一点点火线,从无形无迹的空气中,凭空烧了起来一样。
瓷片自动附着在金丝两边,向外伸展。
最后,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在刹那之间,完整的梅瓶再次立在了工作台上。
苏进没有犯一点错误。
九龙夺珠的青色图样,张牙舞爪地贴附在秀丽的梅瓶之上。细细的金光在九龙之间环绕往复,仿佛它们指爪之间的雷霆电光,越发增添了它们的威势。
原本的深浓青色,与后面添加上的金色完美融合,好像它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样。
缝完瓷瓶之后,苏进调色凝胶,把瓷瓶中因为少了些细屑,而显得粗大的缝隙填补了起来。
这其实也是很考验修复师手艺的一项。
大致来说,每一件瓷器的颜色,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差别。用颜色调色,调得跟瓷色一模一样,通常需要很长的时间,慢慢摸索。
但苏进却一如即往地来得很快。
片刻后,这收尾的最后一项工作也做完了。
苏进把梅瓶放回到工作台上,端详了一会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围的人还没有马上回神,直到他这口气缓缓消逝在空气中,那些人的表情,才一个个地发生了变化。
他们就像是大梦初醒一样,脸上带着迷茫的神情。他们仿佛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但直到目光落到那尊梅瓶上,才恍然明白过来,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苏进真的就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了如此神技!
他修复青铜器的时候已经够厉害的了,没想到,在焗瓷上的造诣,犹胜青铜!
“啪啪啪!”那个胖子满头油光光的大汗,完全顾不上擦。他抬起双手,用力地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他还一边大叫,“神,真是太神了!”
他的掌声惊醒了周围的人,掌声像传染一样,向着周围扩散了开去。
前排的人终于开始眉飞色舞地对后面的人转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面的人从人缝里,其实多少也看见了一些。他们也同样眉飞色舞,不时补充一些内容。
堪称疯狂的掌声、对话声,像是狂风巨浪一样,瞬间席卷了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