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贪玩,不该惹祸,不该无能却逞强,不该浪费光阴,不该不听倪珈的话。太多不该全是他害的!
一切都是他害的,可他却没有能力去救倪珈了!
老天让他为之前犯的错误买单,可是为什么要落在倪珈身上?
“我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该拿假支票骗你!你放了她!你放了她!”
倪珞的眼泪哗啦啦地砸下来:“你有种杀了我!把她这蠢女人扯进来你算什么男人!你有种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郑哥嗤之以鼻,看着倪珈:“脱。”
倪珈眸子仿佛死的,静得可怕。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有分量:“你开枪啊!”
郑哥几乎气爆,他手中的枪抬起来,直指倪珈的眼:“这么漂亮的眼睛,不用来毁灭,太可惜了。”
倪珈看着那黑洞般幽暗深邃的枪口,黑漆漆的带着诡异的死神气息,她浑身冰凉,脑子一片空白,可无能为力。
郑哥的手指开始拨动扳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停了跳动。
雷鸣般的枪响在她头顶炸开,响彻整个空荡的仓库,余音过后,世界一片寂静,只有她猛烈而清晰的心跳声,证明这一刻她还活着!
倪珈睁眼,看见郑哥的手抽筋地垂着,染了血,而他的枪早打得粉碎,只剩枪把。
郑哥一脸震惊,见了鬼一样望着来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仓库铁门大开,阴暗的仓库外边是夏天上午的阳光,灿烂得刺人眼。六七个男子上身黑t恤,下边迷彩裤,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姿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装备。肌肉满满的手臂上,抬着步枪,以瞄准的姿势一动不动指着这边。
黑衣人前面还有一个年轻人,轻松随意的衬衫t恤仔裤,与此刻危险的气氛截然不同。
他也抬着手臂,头往这边倾斜,一只眼微眯,一只眼瞄准,碎发下深邃的眼睛看不清情绪。他的眼睛,右手食指,郑哥的枪,三点一线,砰!像是他开的枪。
可是,他的右手三指微曲,只有食指和拇指摆着手枪的姿势。他的手里根本就没有枪!
他只是往这边一指,他身后就有人瞄准开枪了。
倪珈看过去时,整好郑哥手中的枪支被打成粉碎。年轻人像是击中了猎物,收回手的同时睁开微眯的眼睛,抬正了头,唇角微扬。
倪珈傻眼,越泽跑来这儿干嘛?
原本还摁着倪珞的一群早不管他了,冲到货物后面瞬间一人拿了把手枪跑出来,齐齐聚在郑哥身旁。
倪珈慌忙扑去拉倪珞,后者明明可以自己起来,结果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她揪着脖子一路拖到混乱的铁桶堆里。
越泽的眸光追着她闪了一下,没想到灰头土脸发丝凌乱的某人,居然还挺有精神,身手还蛮灵活。
倪珈倒没心思看他,只一心小声问倪珞怎么样?倪珞面颊憋得通红,怨恨得几乎翻白眼,老子没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却几乎被你给掐死!拖人的时候能箍着脖子拖吗?脖子都快扯成长颈鹿了有木有,差点儿活活断气啊喂!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真恨不得和她打一顿好吗?
倪珈见倪珞一脸憋闷,不知他为何如此暴躁,便拿食指比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两人不语,十分肃穆地,面无表情地看戏。
郑哥面色凝重,有种如临大敌的紧迫感,甚至是恐惧。
倪珈诧异,越泽不至于让郑哥这种老手没底气吧?越泽走过来了。
仓库墙上的窗户投下一道道斜斜的光,把灰暗的仓库切割成一段段半明半暗的区间。
他从昏暗与光明的交界线穿过,挺拔清瘦的身影,一会儿遁入阴暗,好看的脸在光线背后,像是鬼魅;一下子又沉入光明,整个人在微尘跳跃的阳光里,柔和清逸,像从天而降的神。金色的光在他发丝间晕出细小的光圈,很温暖,可碎发下深邃而幽静的眸子至始至终都是冷清而淡漠。
他在离郑哥七八米远处,站定,整好在一束阳光的边缘。
夏天上午的阳光生机勃勃,可穿过他的身体,地上就落了道阴冷的影子。
越泽空漠地看郑哥一眼,平静无波:“苏扬手下那批货是你劫走的吧?”
郑哥僵硬地扯动嘴角,避重就轻:“他在湖城打死我的手下,我当然要还他教训。”
越泽点点头:“他打死你一个人,你杀他手下六个,还劫走了我让他运的货。”
他说话向来没有升降调,惟独一个“我”,拉长尾音。
倪珈看见,这个风淡云轻的“我”字,让所有人都抖了。
郑哥望着面前一排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嗓子有些哑,他并不怕他们,对枪口这种事他经历得还少?可他恐惧面前眼瞳幽深的年轻人。
他知道他惹不起,所以才一直躲在有程向在的湖城。要不是这次受人所托,他才不会回来。没想,到这儿的第10个小时,越泽就把他找了出来。
“越泽!”郑哥还是沉着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