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的问题,裴远航没直接回答,而是向不远处的警车招了招手。旋即,两名同事将一个干瘦黝黑的小寸头给带了过来。
裴远航向小寸头道,“这几位同志是刑警队的,你再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刑警?
不是交通事故吗?他又没逃逸,怎么还有刑警的事儿?
愈发受惊吓的重卡司机小寸头未开口已是一顿捶胸顿足,“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偏偏为了省钱走小路,这下好了,回不去了!”
尚洪波伸手拦了下,孔武有力buff了得,小寸头的手顿时动弹不得。
褚佑宁试图发挥亲和力微笑,“您别急,我们就是来了解相关情况,说清楚对你绝没坏处。”
不成想适得其反,深入骨髓的混子气质,让小寸头心跳愈发激烈了,“说,我说,我肯定说...我说啥?”
周南捂额,深度怀疑自己还不如不带这俩货,惟有亲自上阵,“师傅,你打哪来?”
“哦对,”别看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小寸头却好似找到了方向,应的很迅速,“我从顺义那边和来。”
随即像是找到了线头,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开到这里的时候,天正是蒙蒙亮,都说黎明前的黑暗,真不假,这又没路灯,我当时瞅着前面似乎有点不对,连忙刹车,可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碾了过去,哎!你说,你说这人,怎么会躺在路中间?”
说是这么说,回顾当时下车查看时,呈现眼前的情景,红红白白黄黄绿绿,小寸头迄今仍是一身冷汗,怕是要做一辈子噩梦。
“人躺着,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但凡动一动,我也能知道是个活物呐!”
小寸头很肯定的点头,并继续道,“应该是喝醉了睡倒在这里的!我下车查看的时候,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儿!所以警察同志,这次事故也不能全怪我是不是?”
截至目前,司机能提供的情况就只有这么些,小寸头在懊悔中被带离。
由于是乡间公路,周边是荒凉的农田,也就甭指望监控。
无论是交通事故,还是伪装成交通事故的命案,都要靠警方自行甄别调查,但不妨碍周南问上一句,“为什么说是伪装的交通事故?”
裴远航拉了拉帽檐,有些心虚道,“目前还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证据亦不充分,就是从尸体上看,觉得与以往事故中见过的不太一样...”
周南还没怎么地,褚佑宁裹了裹棉袄先一步跳了出来,“不是,单凭这你就兴师动众把我...们老大喊来?知不知道我们头儿为了出来这一趟,推掉了多少事儿?”
为了这么点说不出的直觉,就直接打电话“动用”刑警支队长,裴远航自觉是有些冲动了,其实拉回去尸检后再做动作更稳妥,但万一真是命案...事后这案发现场可难以完全复原回去,所以认真一对比,小新人内心并不甚后悔这把冲动。
瞪了褚佑宁一眼,示意其甭整幺蛾子,周南正儿八经的开始套防护,“你现在专职搞事故了?葛队也算是人尽其才。”
裴远航闻言脸红了红,“前段时间...是我太过幼稚了。”
事过不提。
周南的注意力放在前方雪地,上有车辆反复压过的车辙,以及各式脚印。交警显然已经前期勘察过,再加上路过看热闹的车辆和人,现场留下不少痕迹。
既然有可能涉及刑案,从现在起自然要更加慎重起来。
没错,对于小新人的话,周南还是挺重视的,因为从有限的几次接触来看,对方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再说了,来都来了,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又客串一次交警呗。
经过重卡碾压,死者头部...硬要用一个形容词的话,对不起,爆浆,不见手机,没有身份证明,只能通过身形和衣物初步判断是名中年男性。
无论是交警还是刑警,都见识过各种惨烈的现场,眼前这具尸体也许排不进前列,但这种情形无论见过多少回,大家伙依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周南靠近着尸体,即便经过时间洗礼,扑面而来的各种浓郁气味中,酒精味仍旧挥之不去,与重卡司机小寸头所说一致。
醉酒?待定。
“周支,”胖肚子法医打了个招呼,显见不是骆晴。
也不是非要全让人家一个妹子每次出一线,没毛病...个鬼啊!这种活儿骆晴怎么可能缺席!
周南下意识问了句,“骆法医呢?”
胖肚子法医,“......,我来也一样。”
行...叭。他真没那个意思!
周南也不好解释,直接蹲下俯身仔细观察起来。
“老大,死因是什么?”褚佑宁不知啥时候悄咪咪的凑了上来。
“当我能掐会算?”
褚佑宁正容,“那必须能,听说之前通过一堆骨灰,您都能变出个大活人来,每每恨未能现场亲眼见证呐。”
听着如此不靠谱的话,胖肚子法医居然一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