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上船。
一时起了风,船身轻晃,冯果上了甲板,似有些不舍,朝长珲山那处望了一眼,说:“今日来的怎么是这个钦差呢?”
冯屯应道:“是啊,我也纳闷呢。”
冯果叹道:“那日那个好看的女将军怎么没在呢?我还想着今日来长珲山,能多看她一眼呢。”
程昶最后一个上船,一听这话,倏然愣住。
他站在渡口与船头的木板上:“你说什么?”
过了会儿,又问:“女将军?”
冯屯道:“回菩萨大人的话,就是从金陵来的明威将军。”
程昶沉默下来。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昭元帝本来就有意把兵权交给云浠,云浠平了岭南之乱,立了大功,早该晋升,不该只是从前的五品宁远将军了。
风扬起程昶的衣衫,木船随之轻漾。
冯屯看程昶站在木板上一动不动,不由问:“菩萨大人,您不上船了吗?”
程昶从来是清醒的,是理智的。
他知道他即便留下来,未必能第一时间见到云浠,极可能先被柴屏的人发现。
他知道他该立刻走的。
可得知她就在这里,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忽然什么都顾不及思虑了。
他毅然转身,逆着渡口熙攘的人群,就往来路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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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浠在城门口|交代完差事,待赶来长珲山,已近正午了。
她背着竹画筒,沿河而行,一面跟往来行人打听三公子的踪迹。
阿久嘴里叼着根草,跟在她身旁,闲来无事,也帮她四处问问。
可三公子消失已一年,扬州去金陵百里,这里的人,哪里可能见过他?
看过画的人都称不认得画上公子。
云浠正欲上山打听,忽听近处几声骏马嘶鸣。她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巡查司的兵卫正骑着快马往山下赶来,为首一人,正是早上见过的曹校尉。
云浠没怎么在意,她知道柴屏在长珲山上,曹校尉是他的人,来寻他也正常。
阿久本也没在意,收回目光时,目光不经意在曹校尉手里拎着的布囊上掠过,布囊隙开一角,露出一片黑衣的衣袂。
阿久愣了愣,又定睛一看,那片衣袂尚是湿的,显然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不久。
正是她盗血书当日,裹着石块沉入水塘底的黑衣!
阿久一下子警觉起来,她朝四周望去,山脚下,河堤边,到处皆有巡查司的兵卫。略略一数,大约有两百余人,这还不算刘府尹从衙门带来的衙差。
想必柴屏一早就疑了她,带这许多人来布下天罗地网。
她纵是功夫再高,在这么多人跟前,也绝对不是对手。
阿久料定待会儿定有一场拼杀,一时间也来不及多想,吐出嘴里的枯草,唤道:“阿汀!”
她偷血书是事实。
而且……他们早已说好了,此事绝不能牵连阿汀。
“阿汀,我有点儿累,想去歇会儿!”
云浠看她一眼,点头道:“好,你去堤边歇会儿,我尽快过来找你。”
阿久一点头:“得勒。”转身就走。
云浠看她走得干脆,倒也没多在意,见山脚下石桩旁歇着一个老妪,走过去,把画卷来,问:“这位婶子,请问你见过这画上的人马?”
老妪一看,愣了下,说:“姑娘,你这画上画的是菩萨吧。长这样的,哪儿能见过呀?”
云浠点了一下头:“多谢。”正欲将画收起来,一旁有个褐袄妇人听到“菩萨”二字,走过来,“姑娘,能不能给我看看你这画?”
云浠一点头,重新把画来。
画上公子俊美逼人,浑不似这凡间人。
“这人……这人我方才见过。”
云浠顿住。
她一时间不敢相信:“您见过?”
“对,见过。”褐袄妇人看着画,越看越像。
云浠心中一霎时空白,她找了许久,几乎已不报希望了。
她怔怔地问:“您真的见过?”又问,“在哪里见过?”
“就在河堤边。”
云浠懵然半刻,待反应过来,顿时就要往河堤疾奔而去。
褐袄妇人追了几步,忙唤:“哎,姑娘,你回来!”
她气喘吁吁地说:“刚这公子旁边跟着的两人我认识,是扬州城开绸缎庄的冯掌柜和他的小儿子,他们一行人好像要去……哦,好像要去东关渡。”
云浠一听这话,道:“多谢。”调转身,疾步往渡口奔去。
程昶沿水而寻,步子极快,看到堤边有衙差驻守,也顾不上会否曝露行踪,上前就问:“看到明威将军了吗?”
衙差看到他,呆了半晌,才摇头:“没看到。”
程昶随即又往山脚下寻去。
云浠疾奔到渡口,寻到水边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