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小县城里就炸开了锅。
前一夜长街上无声无息地起了一场大火,把牡丹绣庄给烧干净了。
幸好长街上都是商铺,夜间无人,也就没有人受伤。
不过这大火委实离奇,居然只烧了牡丹绣庄一家,旁边一点儿都不带波及的。
有做过烧山活计的人上前一检查,在牡丹绣庄附近发现了简易的隔火带,还发现相邻店铺的门上都被人倒过水,到现在还有未洇干的水渍。
这哪里是什么离奇大火,分明是有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烧了牡丹绣庄这一家!刚从家里过来开工的李掌柜都懵了,绣庄里别说绣品了,连墙都被烧黑了。
昨天不是他家东家让人去那个茶壶巷放火吗?
怎么被烧了的成了自家绣庄?
“掌柜的,有人故意放火啊!”
早来一些的伙计听到了别人的分析,上来就道:“咱们这就去报官,一定把那黑心肝的给揪出来!”
李掌柜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又说不上来,被几个愤怒的活计簇拥着到了县衙。
而县衙这边,一大早居然已经开堂审案了。
不少百姓都听到了击鼓声过来看热闹,加上跟在李掌柜后头的的从长街过来的百姓,一时间县衙热闹极了。
堂上跪着两个黑衣人,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年掌柜。
李掌柜一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背影,脑瓜子‘嗡’一声就炸了。
这不就是昨天他蒙着脸去找的两个江湖小贼?
一大早就被鼓声吵醒的秦知县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脸色很是不好瞧。
“堂下何人?
发生何事?”
年掌柜立刻拱手道:“知县老爷容禀,小人乃芙蓉绣庄掌柜,前一夜小人和绣坊老板姜娘子商量新绣品的事,商量到了今日晨曦时分,小人回长街之上,就看到这两个宵小之辈在牡丹绣庄纵火。
小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两个歹人制服,随后又去寻店内活计过来救火,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没能保住对面的绣坊。”
“外头起火了?”
秦知县收起倦容,立刻看向身边的人。
起火这种事可大可小,烧一家店铺也就算了,这要是把一条街烧了,再弄出一些人命来,他考评的时候肯定得来个末等!好在没多久,捕快打听清楚了,回来禀报道:“确实是地方起火了,不过只烧了牡丹绣庄一家,旁边的都好好的!”
秦知县呼出一口长气,一拍惊堂木,“堂下小贼,还不速速招供,为何深夜纵火?”
两个小贼你看我,我看你的,脸上的神情像笑又像哭。
前一夜两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让人抓了打晕了,还以为醒来就该在大牢里了。
没想到没多会儿他们就让人用冷水泼醒了,那个长的十分貌美的小娘子笑眯眯地问他们,是想以意图谋财害命的罪名被抓进大牢呢?
还是办坏了差事,把主使他们的人店给错烧了,被抓进去?
别看都是蹲大牢,差别可不小。
如果是前者的罪名,虽然他们没得手,但本朝涉及到人命的律法严明的很,他们深夜在民居放火,一旦得手不知道会烧死多少人。
被抓进去虽不会死,但少说也得流放千里。
后者就不同了,他们烧了一间商铺,虽然造成了一定损失,但不会殃及人命。
而且“错烧”的是主使他们放火始作俑者的铺子,他们只是太过愚蠢烧错了地方,那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罪名会轻许多。
更重要的是,那小娘子的语气听着是在像和他们商量,可是制服他们的那个高大男人却像地狱修罗似的死死盯着他们。
那人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得,制服他们只在眨眼之间,若是不从,对方有的是办法无声无息地要了他们的命。
两人哪里敢打商量,自然是姜桃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头姜桃让沈时恩去寻了年掌柜,大家一起动手,布置好隔火带,再把附近的铺子门板上都泼上水,让两个小贼在牡丹绣庄放火。
为了控制火势不殃及无辜,他们每个人都提着水桶,但凡眼见火势要大了,几人就一起泼水,浇熄一部分。
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烧了大半夜,总算是把牡丹绣庄烧了个精光。
“还不速速招来!”
秦知县又拍了惊堂木,眼瞅着手就往代表打板子的签筒里伸,其中一个小贼道:“大老爷明鉴,我们不过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也怪不得我们,只怪这芙蓉绣庄太过可恨!”
秦知县都听懵了,再次向身旁的人确认:“烧的到底是哪啊?
怎么这一会儿牡丹,一会儿芙蓉的?”
那去打探消息的捕快道:“烧的是牡丹绣庄,但是芙蓉牡丹两家开在一处,招牌也相像,许是这两人愚蠢,给烧错了!”
那两小贼还挺会演,其中一个还问另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