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族跟景平安去年来时,还是有些不同,在快到赤岩族的时候,便能零星看到些土房草屋。
它们的式样一看就是从山崖族学去的,只不过,极少数建在树上,且建得比较小,像是给赤岩族里放哨的女性临时住的。有了树屋,安全性也可靠很多,因此可以看到放哨的赤岩族人几乎都带着孩子。
在不远处的草泽里,原本的草垛也都变成了土房草屋。
草泽里有水,因此,那些土房草屋全都搭在石头上的。以前散在草泽里的岩石,全让男野人盖了房,因为石头小,他们甚至还学山崖族搭露台那样,在底部用树枝搭上架子,把上面的平台撑起来。另外有些房子则是用褐红色的铁矿石堆成的,一看就是这些勤快的男野人去到矿山背来的碎石堆成的地基。
这样的房子不大,只有几个平方的样子,但看他们搭建的地基就知道费了不少精力和功夫。
景平安盯着那些房子看了很久,差点因为不看路摔下树,幸好亲妈护在身边,及时拉了她一把。
她们抵达赤岩族居住的岩壁上时,天已经快要黑了,只剩下一抹夕阳的余光挂在天边。
岩壁上的草垛几乎全都变成了土房草屋,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一个小灶台,上面架着陶锅,大人的吆喝声伴随着孩童的喧闹声,颇有些偏远村落的烟火气息。
如今的赤岩族,几乎看不到曾经那些光屁股野人的身影。
人们见到景平安和步她们,想要露出礼貌的笑容欢迎她们,但那强颜欢笑的模样,反倒显得更加悲伤。
景平安向她们颔首见礼,沿着狭窄的山路来到老阿嫫的住处。
老阿嫫的住处是一间比其它屋子更要宽敞的土屋,约有二十多个平房,屋子里堆不少兽皮、骨器、打磨好的铁矛头、陶罐、果子等物品,角落里用稻草铺了个窝。老阿嫫睡在窝里,旁边跪坐着一圈人,有十几岁的少女,也有四五十岁的妇人。
舒进屋,便喊道:“阿嬷,安来了。”
老阿嫫睁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
她身旁的一个中年女人赶紧扶住老阿嫫。
景平安凑过去,喊:“老阿嫫,我来了。”她露出一个笑容,凑到老阿嫫跟前。
老阿嫫见到景平安,脸上也有了笑容。她抬起手,轻轻地摸着景平安的脸。
粗砾的手像沙纸磨擦在景平安的脸上,透着些沉重。
这么小脸蛋,还没她的巴掌大。再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孩子,她却想要将族群托付给她。不管是舒、步、徽,还是吱,都不是老阿嫫心仪的人选,也不可能选她们,甚至连辅助都不能。
一个族群,只能有一个首领,只能有一个声音,不然就像山崖族那样,首领有分岐,闹意见,族群就该内讧了。
老阿嫫对安比划:这次的干旱比上次更严重。你知道我让舒和徽,你请来的意思吧?
景平安扭头看向舒和徽。
老阿嫫摇头,又比划:如果把族□□给她们,等到干旱过去,族人会死去大半,就像当年那样。
周围的赤岩族人尽皆默然。有些人心情沉重地低下头,有些人则抬起头看向景平安,有些人则看向她们仨的武器,以及吱抱在怀里的呱:长得这么胖的娃娃,还是第一次见。腮帮子和脸颊都鼓圆了。
呱看到有人在看她,咧着嘴笑,还从安给她缝的斜挎包里摸出颗早上路过河边时,在灌木丛中摘的小红果递过去,说:“吃。”笑得嘴巴都咧开了。
赤岩族人看到呱,眼里都有了几分笑意。这孩子真招人喜欢。
景平安面对老阿嫫的请求,默然。
她来的时候,有注意到水位,确实已经出现断流,那些较浅的小河、溪流都已经干了,蓄水较多的湖、水塘还能撑一撑。可是照旱灾时节的日照和高温,水分蒸发得很快,再加上河流到这一段时,两岸高,河水低,这一段的水位应该也很低,会形成一定的渗水效果。这点从附近的山包树叶都长得稀稀拉拉的就能看出来。
景平安犹豫后,比划:我的脑子里想的,很可能……并不适合族群发展。
老阿嫫听舒跟徽讲过山崖族内讧,以及景平安离开山崖族的事。她指向房子,指向陶罐,比划:这些都是你带来的。
她又看了眼吱和步,对景平安比划:山崖族的事,我听说了,不是你的问题。你说的,她们听了,照你的做了,出了事,才是你的问题。你说的话,她们不听,不照做,出了事,是她们的问题。
老阿嫫伸手,指向旁边的一个强壮的中年女人,向景平安介绍:“猛。”又比划了一个强壮,再做了一个守护和杀死的动作。
中年女人来到老阿嫫跟前,跪坐着,向景平安低下头。
老阿嫫比划着说:谁不听你的话,你让猛去杀死谁。
她指向舒、徽,以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