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扣住了,温如玉怎么反应这么大?比他这个苦主反应还要大!这不正常。
谭渡之放下酒杯后关切的问道:“老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对我说?”
温如玉唇角微微的挑了挑,他上下打量着谭渡之:“你这人,迟钝的时候迟钝得可怕,敏锐的时候又敏锐得惊人。”
谭渡之平静道:“你我是朋友,你有什么异样,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温如玉笑容更深:“朋友?”两个字从温如玉的喉咙中溢出竟然如此的动听,他反复说了两三遍后笑了:“是啊,放眼整个修真界,你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哈哈哈哈!”
温如玉笑得很开心:“谁能想到我一开始,是真的看你不顺眼,想要弄死你?”
谭渡之提起酒壶给温如玉倒了一杯:“人是会变的。”
去年的现在,他还不认识小叶子呢,今年的现在,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温如玉笑了一阵之后正色道:“谭渡之,你知道我的来历吗?”
谭渡之剥了一粒白果塞到嘴里:“你没说过。”
温如玉道:“是啊,我没说,你也没问过。世人只知道我温如玉是一个散修,却不知道我家在何方,遭遇过什么事。也罢,今天我就说一说我的身世吧。”
温如玉深吸一口气:“我诞生在九霄城,说起来,我的老家和你的老巢秋水镇离得不太远。”
谭渡之诧异的抬头,温如玉竟然在九霄仙门治地之内诞生?他竟然不知道!
温如玉道:“温家和谭家差不多,都是没落的修真世家,传到我这代的时候,家里只剩下了我和我兄长。兄长本想入九霄仙门,奈何他资质实在太差,没能做得了内门弟子,只做了一个内门杂役。”
谭渡之坐直了身躯,他有一种预感,温如玉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
温如玉道:“兄长名为温如金,被宗门分派去伺候内门弟子。他是个隐忍又温吞的人,做事也细致,没多久就得到了内门弟子的赏识,月奉比普通的杂役高了一倍不止。”
“他始终存不下钱来,因为他要养着我。我小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强健,动则生病。每当休沐之时,他就会将宗门赏赐的东西换成我能用的药材带回来。”
“兄长回来的那一天,便是我整个月最期待的那一天。说出来你别笑话我,我当时的目标只有一个——早些好起来,等到九霄仙门开山时,我也去走一走升仙道。要是能同兄长一样,做一个杂役就好了。”
“兄长入宗门的第三年,那年我八岁。九月初十,兄长休沐的那一天,我早早的在家里等着他。我从早上等到了晚上,兄长都没回来。我想着,他可能有事耽搁了,也许第二天就能回来了。”
“我等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家里就来人了。来的不是我兄长,而是两个外门杂役。我的兄长就在家里的堂屋中躺着,身上盖着一条白布。”
“兄长死了,九霄仙门对我的说法是,他误闯了禁地,被剑意斩杀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我兄长不守规矩,死有余辜。但是九霄仙门仁厚,会给我丧葬费。”
“我掀开兄长身上的白布,他被一剑封喉,伤口一寸,横穿了他的脖子。死的时候,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手里还提着给我带的药材。”
“兄长他,死不瞑目。”
温如玉泪一滴又一滴的滚落下来:“兄长不是莽撞的人,他做事向来小心,怎么会闯禁地?回家的路他走了那么多遍,怎么会走到禁地那里?”
“我不依,我要九霄仙门给我一个说法。可我当时只是个病弱的孩子,我一个人怎么能奈何得了整个九霄仙门?”
“埋葬了兄长之后,我就蹲在九霄仙门山道前喊冤,让九霄仙门给我一个说法。我坚信我兄长不是不守规矩的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惨死。仙门的杂役一开始还对我有些耐心,几次之后他们几个人拖着我就去了隐蔽之处。”
“他们说:仙门每天都会死人,区区一个杂役而已,还想翻天不成?!他们暴打了我一顿,要了我半条命。”
谭渡之震惊的拍拍温如玉的后背:“然后呢?”
温如玉咬牙道:“我被打得晕死了过去,他们觉得我没活路了,就随意将我用草席一卷丢到了九霄仙门的后山中。我命大,竟然没死成。”
“也不知道我运气是好还是不好,我遇到了在玄灵山脉中流窜的流寇。他们见我还有一口气,便把我捡了回去。”
“你和小叶子不是一直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能一眼认出盗门手段?那是因为那伙流寇中什么人都有……他们被修真界正道厌弃,于是就团结起来潜藏在玄灵山脉中,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我怕得要命,可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找到兄长真正的死因,我必须得活下去。我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装乖,讨好着这群杀人如麻的恶棍,只求一线生机。”
“说来好笑,兄长花光了月奉都没能养好我的身体。我跟着流寇在玄灵山脉中到处蹿,反而什么毛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