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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苏毓站起身,推门走出舱房,来到甲板上。
铅云低垂,月亮从浓云的缝隙中露出小半张脸,仿佛不怀好意地窥伺人间。
一切都不是偶然,没有一件事是意外,兜兜转转,绕那么大一个圈子,都是那人算计好的,包括娶他母亲,包括生下他……
一个浪头向着案边礁石打来,声若雷震,水花如碎珠溅雪。
为了生下他。
苏毓心中豁然开朗。
当初那人要杀他易如反掌,放他走自不是出于舐犊之情。
“你是应天命而生之人。”他把沾着母亲鲜血的弯刀塞进他手中时如是说。
应天命而生,世外之人,归墟,血亲献祭,他隐隐猜到那人想做什么了,但仍然有许多疑团未曾解开。
他为什么要把母亲做成傀儡人?为什么没有立刻将她做成傀儡人,而是先把她封存在玄冰棺中?另一块雌兽慧心石在哪里?
还有他自己身上也有许多不能索解之事。他的半条灵脉来自父亲,而她母亲是个凡人,那么剩下半条灵脉只能来自别的地方。
这半条灵脉不能直接从天地间汲取灵气,却能汲取河图石的灵力,河图石又来自哪里?
苏毓靠在阑干上,望着黯淡月光下起起伏伏的海浪,过了许久才转过身往回走。
回到院中,他见小顶舱房的窗户仍然暗着,微微蹙眉,便即捏诀传音给她,柔声道:“时候不早了。”
耳畔立即传来她轻快的声音:“我和碧茶聊几句,一会儿就回来。”
小顶断了传音,抱着隐囊在沈碧茶的床上打了个滚:“碧茶,我跟你说件事。”
沈碧茶靠在窗边磕瓜子:“你说。”
小顶皱了皱眉:“我觉得我师父最近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他对我太好了。”
沈碧茶:“……”
她把手里一小把瓜子扔回盘子里,拍拍手:“我说萧顶,酸死我你有钱赚还是怎么的?”
小顶忙摆手:“不是不是。”
她一骨碌坐起来,手肘搁在软软的隐囊上,托着腮,拧着秀眉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觉得不对劲……我师父这个人以前脾气特别差,毛病特别多,看什么都不顺眼,说不上三句话就不耐烦,虽然也对我挺好,但是嘴上不肯吃亏。”
她顿了顿道:“可他最近像换了个人,说话都顺着我,要什么给什么,对了,他都不叫我傻子了。”
沈碧茶抬手推了推她的脑袋:“你说你,对你好还不行?叫你傻子就满意了?那我叫你,傻子傻子傻子。”
“也不是不好,我是挺开心的……”小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再不对我好就来不及了一样。”
沈碧茶一听这话,神情严肃了些:“你别乱想吧,你失踪三年,好不容易找回来,失而复得宝贝一点也是应该的,再说那个啥,不是刚吃到嘴嘛,正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时候,男人嘛,新鲜劲过去就又是那副死样子了,放心吧。”
小顶还是神色凝重,眉宇间尽是不安:“……我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沈碧茶挨到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不去问他?你平常不是有什么都直说的吗?”
小顶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我觉得直接去问他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沈碧茶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嗯……那就得用点别的手段了……”
小顶眼睛一亮:“碧茶,你有什么办法?”
沈碧茶挠挠手肘:“男人嘛,平常口风再紧,一到那种时候,脑袋一热,什么都往外说……你懂的吧?”
小顶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时候?”
沈碧茶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双修,双修啊傻子!”
小顶:“……”这恐怕不行。
“还有别的法子吗?”她闪烁其词,“我师父那个……定力好,嘴挺紧的……”
沈碧茶眼中精光闪闪:“嘴紧啊,那得下点猛药,你试试严刑拷打,小巴掌扇扇,小鞭子抽抽……你知道的……”
小顶:“?我哪里打得过师父……”
沈碧茶怒其不争地瞪了她一眼,忧郁地给自己贴了一张水膜,再说下去她怕是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小顶还没来得及细问,师父的传音咒又来了,声音软得像春溪水:“想吃什么宵夜?”
看吧看吧,又来了。
“不用,我在碧茶这里吃过了,马上就回来。”
小顶一边说一边从席子上爬起来,严刑拷打是不行的,但让师父晕头转向的法子,她倒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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