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醒起身,走到桌子边上给每人倒了杯茶,然后踱步道:“在我看来,儒学有用,可只能用于辅助,而非治国!”
方醒压压手,示意解缙等自己说完。
“不是人人都能被教授成为大德高士,以其一味的喊口号,还不如踏踏实实的承认自己的不足,引入其它学说来补益自身。”
想起大明开国至今被法办的贪官,解缙默然,显然他也知道,儒学一味在这些方面下功夫,标榜自己的德操,这是过犹不及。
“其后就是文章。”
说起文章,方醒就不禁摇头道:“科举取材,用于治理天下,可你们居然认为靠着那些八股文章考出来的学生就能治理天下?”
“还半部论语治天下,你们知道怎么打造兵器吗?知道怎么种田吗?知道怎么打造海船吗?”
解缙一怔后说道:“那不是有工匠和农户吗?要我等何用?”
朱瞻基已经听出了方醒一番话的意思,所以他只是微微垂眸,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要你们何用?”
方醒看着院子里开始冒出嫩芽的大树,幽幽的道:“不懂工匠的去管理工匠,不懂种田的去管理种田,不懂造船的去管理造船,所以说,你们还有何用呢?”
解缙张嘴就想说我们为天子牧民,可想到刚才方醒的话,牧民之人不懂牧民之术,顿时就颓然。
方醒哈哈一笑,总结道:“方学讲求的是实用,学了就有用,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去钻研什么君子之道,圣人之道,你们说说,是哪个学说更有用?”
这是方醒第一次主动提出方学这个词,朱瞻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所以他眉间一振,说道:“于国而言,只看实效!”
解缙颓然道:“可老夫看你开的这些课,这些学生出来后,难道他们就能为官?”
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方醒摇头道:“当然不能!”
还没等解缙露出得意的神色,方醒断然道:“我曾经给陛下上过奏折,提议我大明的官员,从出仕开始,必须要从下层起步,也就是说,必须先做吏,然后才能慢慢的根据政绩来提升!”
“这不可能!”
解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否定道:“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所以不管能不能胜任,也得给他个官做,是吧?”
方醒似笑非笑的看着解缙问道。
解缙愕然不能答,方醒点头暗赞他的不胡搅蛮缠,然后说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话本身没错,可错就错在说的是儒学,读书一定要做官吗?”
“不做官能去做什么?”
解缙自己就是个官迷,不然也不会主动来求朱棣虐。
方醒摇摇食指道:“知行书院出来的学生,你说说他们不做官了,还能去做什么?”
解缙想起自己近期看的那些教材,顿时身体一震,骇然的看着方醒。
“你这是在挖我儒家的根基啊!”
学了方学,哪怕你不去当官,可凭着那些学识依然可以轻松的找到自己的未来。
不管是物理还是化学,乃至于数学、政治、地理……,当学生们学完这些后,任何行业都难不倒他。
而儒学如果不去当官或是教书,那还得重新学习其它知识谋生。
朱瞻基在沉思着:难道儒学培养出来的学生就只能当官吗?
可他们能胜任吗?
历史的前车之鉴不远,单纯儒学的官员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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