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功才换来台上一分钟,所求不就是为了能熬成角儿,有口饭吃吗?”
黄叔抖了抖蟒袍的长袖子,茫然发问,“是啊,我们理解他们,可是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这些人死了后,徽戏要怎么办呢?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莫非真的要砸在这一代吗?”
“……是我们拖累了长乐。”老旦抬袖拭泪,哪怕已经是五十许人,她的声音依旧婉转清甜好似少女,“长乐有天分有悟性,是难得的好苗子,他若是改唱京剧,一定会有很大的造化。”
“吴姨,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是我不想唱京剧的!”萧长乐快步走到老旦身旁扶着她,软着声音哄着老太太道:“而且做电影明星比唱京剧赚钱多了。等我有钱了,就开个大戏班,招收很多很多的徒弟,把咱们徽戏发扬光大,您说好不好?”
“好啊,怎么不好。”老旦慈爱的看了萧长乐一眼,宠爱之情溢于言表,她拍了拍少年的手,殷切的目光投给了乐景,“谢导演,我就把长乐交给您了,他年纪小,但是最是懂事,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可以尽管上手,我也知道不打不成器。只是还是希望您能轻一点,只要好好教导他,他是能明白的道理。”
“我们拍电影是不兴打演员的。”乐景笑道:“长乐基本功扎实,模样灵秀,一看就知道聪明机灵,一点就通,我平时会多和他交流,还请您放心。”
乐景这话一出,老人们的表情不约而同就是一松,看向乐景的目光更是慈爱。
等谢听澜离去后,黄叔一脸欣慰地感慨:“长乐运气好,遇到了好导演。这可是知遇之恩,你一定要好好报答谢导演。”
萧长乐握紧拳头,只觉得胸口有一团野火在熊熊燃烧,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量。他熬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眸光晶亮滚烫,激动道:“我会好好拍戏的!”
……
从戏班子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乐景的心情一直说不上高兴或难过,他只觉得沉重。不管是还没眉目的新电影,还是濒临失传的徽戏,都让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份量。
这是压力,也是动力。
定下了萧长乐,他还缺一名黄包车夫。
这名黄包车夫的人选,他打算去大伯公司问问看,最好举办一个小型选角会,让他好好挑拣一番。希望他能找到合适的演员。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先想好自己究竟想要拍一个怎么样的故事。
……
转眼间,1926年到了。
乐景这一忙,就忙到了1926年的春节。
他身为谢家大少爷自然要被领着给亲朋好友拜年,这一拜,就过去了小半个月。谢家身为世家,亲戚那不是一般二般的多。
乐景也是这次拜年才知道,谢家和于家还有着七拐八拐的姻亲关系,当初谢家的一位姑奶奶嫁给了于家二太爷,论起来,于瑛彬还是乐景表哥,不过这关系已经很远了,平常也没人提起。
当然,春节走亲访友期间乐景也不是什么都没干的,他见缝插针加班加点把新电影的剧本给写了出来。
只是因为过年,大多数演员都回乡了,乐景的新电影选角计划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一直等到元宵节过去,街上的店都开张了,空气中也散去火.药味,伴随着飘飘洒洒的耀眼春雪,乐景中止许久的选角工作才开始继续往前推进。
他运气不错,谢知源公司里一个老戏骨正好有档期,对他的剧本也感兴趣,乐景试过戏后,就敲定他做了男主角。
《贵妃醉车》——乐景给新电影起的名字——他打算采用双男主设置,萧长乐扮演的伶人和黄包车夫都是电影的主角,他们两个将在电影里贡献势均力敌的对手戏。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月。
1926年的3月,华夏发生了一系列惊天动地注定要被记入历史的大事件。
3月12日,日本军舰炮轰天津大沽口。
3月16日,日本联合美、英等8个帝国主义国家向北平政府施压,要求撤除大沽口国防工事。
3月18日,北平政府开枪射杀抗议群众,造成47人死亡,二百多人受伤,史称318惨案。(求求审核认真看看叭,这是真实历史啊!不是我捏造的!我没有历史虚无主义,这些只是作为时代背景的必要补充,没打算详写,别锁了行吗?)
冬天过去了。
然后冬天又来了。
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几段又被审核员标了出来让我修改,给我发布了锁章预告,这是真实历史事件啊改什么改,我又没有历史虚无主义!
……我昨天半夜把日本改成了东瀛,就放心的睡觉了,没想到一觉醒来还是被锁了真是绝了,我这还只是稍微提一提就被锁,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接下来的剧情要如何开展了。
鲁迅先生由此写下那篇著名的《记念刘和珍君》
这一次,乐景尽管出身权贵世家,依然也无法一己之力改变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