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群愚民!不懂忠义之道的蠢货!”
雅间内,一名猎户装扮的麻子脸壮汉低骂一声,脸色难看。
旁侧的中年文士眉头微皱,看了眼对面轻晃着折扇、搭着眼帘沉默不语的青年,而后缓缓出声道:
“洗脑之举很正常,只是大周洗脑方式的五花八门,以及力道和切入点的角度,都很是稀奇。
而且目前看起来,也极为有效。
家恨抵不过国仇,国仇抵不过人族大义。
现在博望城但凡是人流密集的地方,都有此类言语出现,想来其他地方也不例外。
不得不说,大周的洗脑手段,很是有些高明。”
麻子脸壮汉顿时一脸不愉,冷哼道:
“徐先生,你怎的还帮大周说话?大周可是灭了我们大瀚的敌寇!”
中年文士摇了摇头,斟酌着词句徐徐出言道:
“徐某非是替大周说好话,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若是任由这种局面持续下去,那用不了一年半载,我大瀚的大半民心怕是都会倾向于大周。
更麻烦的是,那道万里巨关又激起了极大的风浪。”
听到这里,摇着折扇的青年眼眸微微睁开,不过仍旧没有说话。
“万里巨关出现的太过诡异,且毫无征兆。
再加上防御侧是在大周境内,让大周得了莫大好处。
二十一日的那一战,联军连大周兵卒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自身却折损了两三百万人马。
随着此事越传越广,其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现在到处都在疯传,说大周帝朝是天命之朝,是天道择定的人族大一统之帝朝,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言之凿凿。
比如近半年前大周百姓所听到的“天武,当尊;大周,当盛;人族,当兴”的神秘呓语。
虽然这些外界无法证实真假,但说的人太多,信的人自然也会变多。
又比如,说大周得到了人族遗留的宝库。
此事同样极为不可思议,但大周高层修为的大幅跨越,以及军队实力的快速提升、装备的惊人,又都能从侧面给予真假难辨的佐证。
再比如这万里巨关的出现。
那巨关从南海之滨开始,一直蔓延到了雪雕皇朝西北部边境线。
这近两万里的长度,以及三百多丈的高度,足以说明此物非是人力所能造出,更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移动到边境线上。
既不是人力所为,那又是什么?
而且大周在此前的兵力布置也太过离奇,难不成大周早就知晓会出现这样一道雄关?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最关键的是,这巨关好巧不巧的又将防御侧摆在了大周帝朝这一边!
这接连三种难以解释的奇迹现象统合起来,别说是普通百姓了,便连在下,都有些信了。”
听到这里,麻子脸壮汉瞬间大怒,一拍桌子瞪向中年。
“徐……”
“坐下。”
折扇青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壮汉,声音也极为平静,却使得那壮汉赶忙闭上了嘴巴,而后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
“接着说。”
“是!”
中年轻出一口气,随后继续开口道:
“这种种传言若是单一,那影响力还有限。
可若是相互连接起来,那‘杀伤力’实在大的紧。
反抗军的形势本就艰难,若是人心再不断浮动,且失去了本土百姓的支持,那会是何样一个下场,不言自喻。
而且,随着万里巨关的出现,大周在西境的防御瞬间从破绽百出变成了固若金汤。
面对这样的局势,反抗军内部怕是也会大大动摇。
说不准,不出几日,各地的反抗军就要自行解散小半了。
因此,徐某斗胆劝谏世子,是否可以继续忍耐潜藏,静观局势有所变化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青年动作一停,随后缓缓收拢折扇。
“明势者,造舸而上;摇摆者,顺流沉浮;顽固者,箕土填海。”
听到青年的喃喃声,中年不由得眼皮子一阵急跳,眼中露出惊色。
不过他并未打断,仍旧静静地听着。
“大势已去、大局已定,虽非本愿,却也不得不背道而为。
这是明者的无奈,也是明者的智慧。
徐先生,向狩夜司或东厂的署衙传封信吧。
便说本世子就在此处,愿意主动投诚,恭候他们的大驾。”
徐姓文士及壮汉顿时脸色齐变,可还不待他们出声,一道笑声忽然响起。
“倒是有些意思,咳、咳…也不枉本殿主亲自追索数日了。”
声落,雅间中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人。
壮汉大惊之下便欲拔刀,可却感觉自身像是被铜墙铁壁死死地围了起来,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
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