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是独生女,生来就是裴家人的掌上明珠,也是裴家家产唯一的继承人。
她和裴仪,都是自小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母女俩人成长环境的区别只在于,她的父亲,从不会像周如光那样,给予她过多的期许和重望。
她不需要做一个完美的女儿,也从未感受到来自外界的任何压力。
她的人生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一点挫折。
和周如光结婚,对她来说,只是从一个幸福的家庭过渡到另一个幸福的家庭。
作为妻子,她对丈夫的信任与崇拜,对丈夫的爱,都毋庸置疑。
也正因如此,她一直没有对周如光起过疑心。
她支持丈夫的事业,即便她根本不知道丈夫每天在实验室里研究些什么;她深信丈夫的品行,即便丈夫从不允许她踏入书房半步。
她的性格单纯,不谙世事,五十岁的年纪,有时候仍像个小女孩儿,轻易就能被周如光制造的小惊喜打动。
裴仪看着眼前这张保养得宜、温和慈祥的脸,眼神中浮出些不忍。
假如将来有一天,周如天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全部被曝光,她的妈妈,真的有足够的勇气来承受这样的打击吗?
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她的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口气,出不来,也下不去,酸胀得难受。
好半会儿过去,才轻轻点了点头,顺着这个话题接着问了下去。
“妈妈,你为什么会选择爸爸呢?”
“那时,爸爸离过婚,你又那么年轻,一定有比他更适合结婚的对象吧?”
“对了,爸爸的前妻,你见过没有?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爸爸提起过这件事?”
裴仪很少和裴萱交流感情上的问题,关于洛真的事,也是当年裴仪表白被拒、哭着从洛家回来,她才隐约猜到一些内情。
此刻听见裴仪问的问题,身为人母,她很乐意为女儿解决疑惑。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是看‘合不合适’,而是看‘喜不喜欢’。”
“我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爸爸的时候,他才二十二岁,很多女孩子都在追他,那时候,我知道他,但他不知道我,直到两年后你外公生病住院,我们才真正认识。”
“你爸爸对我很好,人很上进、又有责任心,不止我喜欢他,你外公和你外婆也很喜欢他。”
“我们确定关系之前,他就跟我坦白了曾经结过婚的事,他说,他的前妻生了病,不愿意拖累他,所以主动和他离了婚,两人离婚后没多久,前妻就去世了。”
“你爸爸不喜欢提起这件事,也不喜欢别人问这些,别说你不知道,你大哥和你二哥,也同样不知道。”
裴仪闻声一怔,嘴唇无意识地抿了抿,因为太过震惊,步子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宁柔今年,三十二岁;而周如光,五十五岁。
也就是说,宁柔出生时,周如光才二十三岁,按裴萱的说法,周如光二十二岁就对外宣称自己是单身状态了。
他口中那位在他二十二岁之前就因病离世的前妻,居然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裴仪的唇,由于太过惊恐而不停翕动,手心后背,已全是冷汗。
她不敢相信,她的父亲,入赘裴家这三十年来,究竟隐瞒了多少件事,又到底撒了多少个慌。
甚至于,连他的前妻、宁柔的亲生母亲,也很有可能——并没有死。
糖水铺招收学徒的具体要求,之前并没有详细询问。
宁柔第二天下班,洛真又带着她和宁宝宝去了店里。
这一次,姜绒终于将基本要求确定了下来。
做学徒,不需要什么基础,只要交得起学费,都可以报名,费用是一个月八百,要做满一年,期间不发工资,但是会给学徒包食宿,而且店里的食物可以不限量的免费吃。
师傅得知宁柔有个女儿,很大方地表示不介意她将孩子也带过来上班。
条件并不苛刻,给出的一些福利,也远远超过宁柔的想象。
没有怎么犹豫,她就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为一次招了两个人,所以宁柔不用一整天都待在店里,和师傅协商过后,她下午来帮忙就行,至于上午,就让另一个学徒负责。
只做半天,就意味着另外半天的时间空了下来。
宁柔不想放弃香茶轩的工作,从店里出来的时候,眉间隐有踌躇。
上了车后,她小声地向洛真询问了一句。
“茶餐厅那边,我还能接着做吗?”
她心里是不想辞职的,但她也知道,洛真并不希望她继续留在那里做事。
她本以为洛真会劝阻自己,没想到,对方竟然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当然可以。”
“只不过,你只做上午的工,老板娘不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