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宁柔心跳飞快,不知想到了什么,连耳朵都覆上一层绯红。
她咬了咬唇,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却没再说话。
裴仪看出她的慌乱,不禁轻声劝慰。
“也不是一定会怀孕。”
“要看你体内还有没有孕膜素,如果没有,就不用担心。”
“我这次过来,还带了一个人。”
“你急着回去吗?”
“不着急的话,让她给你做个检查?”
检查——查孕膜素吗?
宁柔的脸更红。
她没有理由拒绝。
咖啡店旁,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胥娴此刻就在房间等着。
直至裴仪起身,宁柔才发现她的右脚脚腕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你的脚,怎么了?”
裴仪将两份汤圆拿在手里,一瘸一拐地从位子上走了出来。
她摇摇头,语气很平静。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扭到了。”
宁柔看她行动不便,下意识便走近两步,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走慢一些。”
“骨头受伤,要静养的。”
自然又亲近的关心语气,听着又有一点无奈。
裴仪垂了垂眸,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任由宁柔扶起自己的手。
“谢谢。”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被人关心,滋味还是不错。
两人慢慢走着,直到进了酒店电梯,裴仪才抬起头,偷偷看了宁柔一眼。
垣乡初见,她对宁柔只有轻视,她想不通,一个既不识字、也没有学历的女人,到底是凭什么让洛真惦记了五年。
再后来,她看见宁柔为了洛真的照片,傻傻的在太阳下站了两个小时;她听见周如虹对宁柔说的那些冷漠的话,也听见宁柔在昏暗小巷里的呜咽哭声;她看到宁柔因为联系不到洛真,半夜下班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去火车站,甚至连安危都不顾,只是为了去海市找洛真;她也曾在昏迷后睁眼的第一刻,看到一夜没睡,守在病床前照顾自己的宁柔。
洛真会爱上宁柔,还需要任何理由吗?
显然不需要。
房间在十楼,上升的时间漫长,电梯里又只有两个人,便显得格外安静。
宁柔感受到身旁人的视线,下意识转过头,也朝裴仪看去。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睛里都藏着困惑。
宁柔不知道裴仪在看什么,面上有些窘迫。
裴仪率先打破沉默。
“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洛真跟你离婚五年,却还是忘不了你,我想我现在明白了。”
“我知道,你和宝宝也很爱洛真。”
“我不会把你们在这里的事说出去。”
“我手里,已经有了一部分证据,等他离开裴家,我会把他做非法研究的事向上举报,到时候,你和宝宝,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承诺,让宁柔杵在了原地。
裴仪的颊边,隐隐含着温和的笑意,说出的话,更让她难以置信。
她本以为,裴仪没有告发自己已是难得,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打算举报周如光。
消化这个消息,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这之前,电梯已经到了十楼。
裴仪带着宁柔朝走廊尽头行去,最终在最后一间房前停下。
屋里的胥娴,已把要用的仪器调试完备。
宁柔进了屋,瞬间闻到了一阵微淡的消毒水味。
屋子的窗帘是合着的,灯也没有开。
晕晕乎乎的,她就躺到了床上。
胥娴没有穿白大褂,但她依旧看的出来,对方是一名医生。
除了恐惧,还有服从。
她没有抗拒,配合对方将上衣掀开,露出平坦细瘦的小腹。
冰凉的铁片落到皮肉上,她觉得害怕,身体不自觉颤抖,眼睛,也悄悄闭上。
如此强烈的恐惧,胥娴和裴仪都感受到了。
“你和她聊聊天,应该会好一点。”
胥娴压低声音,表情有些担忧。
裴仪点点头,沿着床侧坐下,低头时看到的,就是宁柔小腹上的那道细小刀口。
她的心,瞬间紧了紧。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做孕膜素注入手术留下的。
从文件上看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没法忽视,也没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想问宁柔痛不痛,可问了也是于事无补。
唯有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疤痕上移开,她的心绪,才能冷静下来。
“宝宝的身世,你告诉洛真了吗?”
这个问题,说中了宁柔这些天最苦恼的心事。
几乎是一秒钟,床上的女人,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