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三兄妹从小一起长大,和周如光相比,裴萱更像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存在。
周如光背叛裴萱,无异于背叛了裴家。
更不用说,他还利用裴礼的公司替自己处理犯罪证据。
裴礼愿意帮忙,是裴仪意料之中的事。
听见想要的答案,她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
她的眼睛,瞧着仍有些红,仔细看去,眼眶里似乎还有湿润的水气浮起。
“二哥,谢谢你。”
裴礼看着妹妹那双湿红的眼,心脏愈发难受,也愈发不敢接受自己从小敬爱的父亲会在人后做出那么可怕的事。
他不想问,却不得不问。
“你刚刚说,爸爸在书房里养了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楼书房,是全家人都不能踏足的禁地,裴礼一次都没有进去过,也从没看到除了周如光以外的人进去过,但裴仪说里面养了个人,怎么想,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真相,对于裴家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伤害。
裴仪垂了垂眸,心间涌出阵阵苦涩。
作为裴家唯一的知情人,有些话,只能由她来说。
“妈妈在保险柜里看到一条坏掉的旧项链,那条项链不是她的,她说,爸爸把项链拿走后再也没有拿回来。”
“这还不够明显吗?爸爸身边不止妈妈一个女人,他和妈妈结婚之前,就一直在欺骗妈妈,他告诉妈妈,他曾经离过婚,前妻去世的时候,他才二十二岁,可事实上,宁柔是在他二十三岁那年出生的。”
“那条项链,应该是送给宁柔妈妈的,我调查了他这半年来每次出差在外地的行踪,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胥医生检查过医院,也没有找到宁柔妈妈,除了家里的书房,我想不到他还能把人藏在哪里。”
“你也知道,那间书房是他的私人领域,他不止在三楼走廊和窗户都安装了监控,还不允许别人进去,就连妈妈,也不例外。”
裴仪的猜测,太过合理。
裴礼听得又惊又骇,脑子瞬间空白。
三妹裴仪和大哥裴义先后出国,他才是一直就在家里生活的那个人。
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来他居然从来没有察觉出不对劲。
现在想想,周如光的异常,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诚如裴仪说的那样,他真的很在意那间书房。
不管还休息还是加班,只要是待在家里,他的时间几乎全在书房度过,除此之外,他还常常借着办公的名义,晚上留在书房过夜。
甚至于,连房间的日常清扫,也由他亲自动手。
太奇怪了。
裴礼四肢发凉,后背全是湿汗。
不等他从这震惊情绪中缓解,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只一瞬,他脸上的血色,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杂物房里,有一辆轮椅。”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裴仪没有听懂。
“什么?”
裴礼双眉紧皱,伸出手在眉心重重按了按,几秒过后,才终于出声解释。
“你应该知道,每年的十月份,我都会抽出时间陪妈妈旅游,爸爸要忙医院的事,很少和我们一起出去。”
“几年前,你和大哥都在国外,爸爸拿了一辆轮椅回家,他说病人出院的时候忘记带走轮椅,请他把轮椅带回家,有时间会来家里拿。”
“如果没记错的话,后来并没有人来拿轮椅,到现在,它还被放在杂物间。”
“我觉得有问题,你说,那辆轮椅,会不会是爸爸用来、用来——”
后面的话,裴礼实在说不下去,但裴仪猜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每年十月,裴礼都会陪裴萱出去旅游,短则一周,长则半月。
裴义和裴仪在国外,裴萱和裴礼也不在家,这段时间,家里就只剩周如光一个人。
如果宁柔的妈妈真的被他养在书房,那辆轮椅,很可能是为她准备的。
裴仪心口微颤,心中忽然翻出一阵惧意。
她曾经最敬重、最亲近的父亲,实际上,是一个比魔鬼更可怕的人。
她不可能不觉得害怕。
毕竟,她的妈妈,依旧将他当成丈夫,依旧与他同床共枕。
想到裴萱,她的神色,顿时更加不安。
说话时的语气,也满是担忧。
“二哥,这些事,我们暂时只能当做不知道,要不然,我担心妈妈会出事。”
“出事?你的意思是爸爸会对妈妈下手?”
裴仪的暗示,太明显了。
裴礼睁了睁眼,呼吸瞬间停滞。
这几十年来,裴萱可以说为这个家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无论是金钱、时间,还是精力,她全都贡献给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难道在周如光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裴礼不敢相信,更确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