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桑把手中的望远筒给她,自己又从巫袋里掏出一个。两人一同往小城看去,只见那里,一名老者,领着七八人出了城门。
那些人所穿,俱是绫罗,只不过那老者所穿乃是大科纳凌及罗,他身后那些人所穿,则是小科纳凌及罗,老者戴的是远游三梁冠,其他人戴的是武弁平巾帻,老者走在前方,其他人或是落后半步,或是落后一步至两步。
刘桑心想,走个路都有这么多规矩,这肯定不是曹安帮那种江湖帮会。一般的江湖帮会,绝做不到这种程度,这种组织里每一个人都谨小慎微,毫不逾界的作风,唯有墨门、道门这种至少有数十年甚至是上百年之传承的,才能够做到。但他们肯定不是来自墨门,墨者穿的都是布衣、麻衣,他们穿的却全是绫罗,而道家的七宗,已经被混天盟灭了三宗。剩下的几宗估计也没有闲情来抢魔丹。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看向那些人的腰际。
就在这时,那领头的老者骤然抬头,快速扫视。
刘桑赶紧往小姨子翘臀一摸。美少女想要打他手。却又一下子想到他“挠手是进。摸臀是退”的暗号,赶紧跟着姐夫抽身而退。
两人往山的另一边掠去,夏召舞道:“姐夫。我都还没看清楚他们,走得这么急做什么?”
刘桑道:“那老头发现有人窥视。”
美少女讶道:“怎么可能?我们都在这么远,还是用的望远筒,他也会知道?”
“那老头,起码已是接近大宗师的高手,”刘桑道,“隔着这么远,他当然不可能发现我们,但凭着感应,在我们注意看他的一瞬间,他马上便知道有人在暗中窥视,这个人虽然没有修到大宗师,但已经达到了宗师之极致,就算是‘残寒铁’蔺隆,也不是他的对手。”
美少女道:“可惜,这么一下子,没办法确定他们到底是谁,来自何门何派……”
刘桑道:“虽无法确定是哪一个派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儒家的。”
夏召舞错愕:“儒家?姐夫你怎么知道?”
刘桑道:“你没有看到,他们每一个人腰上都佩着玉么?玉的材质虽然并不是都很好,但都很对称,yin阳家和道家虽然也会用到玉,但只有儒家会把玉佩时时挂在腰上,所谓‘谦谦君子、温良如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他们是儒家的。”
如果是在他的上一世,他并无法从玉佩中判断出佩玉者的来历,只因在他上一世里,从汉朝便开始独尊儒术,以至于儒家玉也跟着成为华夏文化中的一部分,但凡有些身份的,都会随身佩玉,达官显贵更不用说。
但在这一世里,佩玉并没有成为传统,最多只是寻常首饰,不像他上一世的古代中国,完全成了象征意义。而刚才那批人,一人两人佩玉,还可以说是个人喜好,大家一同佩玉,且都是最讲究平衡与对称,暗合儒家“中庸”之道的温良玉,那除了儒家,还会有谁?
当然,在他的上一世里,判断出一伙人是“儒家的”,毫无意义,因为九州之内,到处都是儒者,但凡读过几本书,都以儒生自居,不过在这里,儒家主要复兴于扬洲和中兖洲,也就是说,那些人最大的可能,乃是扬洲和中兖这两洲人士。
太阳已经出来,两人在山野间飞掠,周围鸟语花香,草翠林疏。
夏召舞道:“姐夫,既然知道他们是儒家的,那知不知道那老头到底是谁?”
刘桑叹气:“很遗憾,虽然你姐夫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英明神武,博览群书,但也不是什么小事都会关注,道家有七宗,yin阳家也有里宗和外宗,儒家似乎也有好几个派系,潇洒而英俊的我,了解不多。”
夏召舞道:“哦!”
刘桑瞅她一眼:“这一次反应这么好?”
“吐着吐着,已经习惯了啦。”
“呃……”
“不过姐夫,”夏召舞道,“那人这么厉害,但是县老爷子要我们把追踪我们的全都杀光……”
“不可能的,”刘桑道,“以那个人的实力,就算我们都已修至宗师,也仍然不是他的对手,而他只要逮到我们一次,基本上我们就必死无疑。前天我们能够跑掉,只是运气好,他以为县前辈和我们用计骗他现形,现在他肯定已经知道县前辈和我们分开了,再无顾忌,一旦我们被他追上……”
说话间,前方忽有四人飞掠而来,与他们差点撞在一起。
两方同时顿住身形,惊疑对望,待发现只是路上偶遇,并非有人伏击,这才放下心来。准备互相绕开,紧接着却又同时眯起了眼。
刘桑与夏召舞看去,只见这四人都是身穿小科纳凌及罗长衫,头戴武弁平巾帻,腰间佩玉,又佩长剑。这四人亦是看着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对少年男女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其中一人已经摸向了腰际。
“嗖”的一声,刘桑疾窜上前:“别让他们报信!”
飞掠中,一道剑光横扫而来。嗡嗡嗡地斩向他的手臂。
刘桑知道。这些人真正的目的是要把他抓去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