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组织力来说,等同于一个地下的小朝廷。
岳丹阳道:“要对付曹安帮这样的帮会,最好的法子,就是离间掉它与它所倚仗的世家门阀,但曹安帮与楚阀纠葛极深,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楚阀的走狗。这一点自是极难。其次便是以帮会对帮会,但曹安帮已是南原上最大的帮会,墨门却还毫无根基,一时也很难拉拢其它小帮会一同对付有楚阀撑腰的曹安帮,于是。唯一剩下的办法,便是弄清曹安帮的整个架构,再蛇打七寸,龙抽龙筋,让它整个组织的运作陷入瘫痪,但要从外部做到这点,极是困难,或者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最好的法子,还是从它内部着手。”
刘桑道:“如何从内部着手?”
岳丹阳道:“像曹安帮这种大帮会,暗地里必定涉及到大量的金钱交易,财物往来,因此,必定有几个主要人物,在背后掌握着曹安帮的财物运作,可以说,就算少了帮主,曹安帮依旧是曹安帮,最多换个帮主,但少了这些人,曹安帮却必定乱成一团。但是这些人,往往隐藏极深,外人根本无法弄清他们是谁,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各自掌握着多少财物和权力,他们是整个帮会的筋与骨,但是往往藉藉无名,外人对他们一无所知。”
向天歌笑道:“这就像我墨门一般,墨侠容易出名,墨辩却不怎么为人所知,从巨子到各处墨长,都是由墨侠担任,但真正影响决策的,通常都是墨辩,而墨家最重要的几位长老,亦基本上全是墨辩。”
刘桑点了点头,对此能够理解。若按他上一世里军队的情况来比喻,墨长相当于师长团长,墨长身边的墨辩却相当于决定军事走向的“政委”。
他苦笑道:“但是岳先生也说了,这些人在江湖上,往往藉藉无名,不为外人所了解,就算是曹安帮帮里的人,没有到足够级别,恐怕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而知道这些人存在的,只怕也弄不清楚他们各自掌管多少,又是如何运作。”
丘丹阳拂着短须道:“凡事就怕认真,再复杂的乱麻,若能找出线头,抽丝剥茧,总能将它理清,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这个‘线头’。”
刘桑眼睛一亮:“要如何才能找出线头?”
丘丹阳微笑:“这个就要靠刘兄弟你了。”
刘桑道:“怎么说?”
丘丹阳道:“我们虽然无法弄清曹安帮的线头在哪里,但却可以从楚阀着手,找出这个线头。”他道:“曹安帮只是帮会,楚阀却是世家门阀,不管是名气还是权势,楚阀自然都远在曹安帮之上。但是帮会在底层挣扎求存,上要通天,下要通人,而世家门阀,尤其是像楚阀这种旧门阀,却极容易形成臃肿却低效的官僚作风,且内斗严重,风气糜烂,这是世家门阀的通病,楚阀也绝不例外,也正因此,楚阀虽然势大,却反比曹安帮更容易摸清底细。”
又道:“曹安帮虽是楚阀爪牙,但楚阀乃是世卿,血统高贵,自视清高,表面上绝不会跟这种帮会扯上关系,但是暗地里,既纵容曹安帮,又绝不会任由曹安帮坐大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所以,代表楚阀与曹安帮在暗中来往的,既要是楚家的人,却又只会是旁支,而不会是直系,楚阀中真正有身份的人,是不屑于与这种江湖帮会直接打交道的。”
刘桑对此自然明白,像这种自视血统高贵的世家,与寻常人的观念完全不同,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等级观念天然的便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丘丹阳道:“楚阀里,真正与曹安帮和其它帮会打交道的人,唤作楚添南,其父为楚阀阀主楚御公之弟,却是庶出,而楚添南自己亦是庶出。楚添南虽是楚阀的人,却是丫鬟扶正的小妾所生,虽有才能,却无地位,对楚阀来说,这种人自然最适合代表楚阀,与曹安帮这种帮会打交道,只因对楚阀嫡系来说,他虽下贱,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楚家的人,因其庶出,地位已是摆在那里,自不用担心他翻天,虽然庶出,他却又仍是楚家的人,楚家荣,他亦荣,楚家损他亦损,自也不用担心他会勾结外人,做出祸害楚家之事。其实不只是楚家,其它世家亦大多如此,本家高高在上,发号施令,本家的子弟大多都是游手好闲,到了一定时候,自然可以轻易占据权力中心,而真正在底下做事,管理具体事务的,多半是这些旁支与庶出。”
向天歌道:“娘的,完全不能理解,他们怎么不反了他?”
丘丹阳微微一笑,并不解释。侠以武犯禁,对于一向追求平等与兼爱的墨家,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自然难以理解这类世家门阀阶级之固化,而这也是儒家与墨家最根本的不同,儒家一向最看重这种区分尊卑、维系阶层划分的“礼”,比如王公可以享受多少抬的轿子、多少人的歌舞,再低一阶的,又只能享受多少抬的轿子,几人的歌舞,又比如到了几品,才有资格穿什么颜sè的大科纳凌及罗,多少品以下,只能穿小科纳凌及罗,普通老百姓只能穿麻衣布衣等等。
这些都是“礼”,儒家的“复礼”,追求的就是这种形式化的东西,而墨家的“非礼”、“非乐”,却是要打破这种天然将人分出贵贱的东西,也正因此,儒与墨,自先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