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然后我们就地搭帐篷。我还没睡过睡袋呢,带这么一车东西总该用用。”
“前面有个旅馆。”
“开在国境外面的旅馆......路够短吗?这深更半夜还到处都是积雪,我可不想再上摩托车了。”
“你看地图,”宁永学从背包里取出卷轴地图,把手指顺着河水往上划拉,“这里还不算森林,只是树比较多。顺着路往前走两三公里,这条河就有支流了。虽然地图上没标出来,但是在支流旁边有个开在境外的旅馆,专门给卡在关口附近的客人过夜。”
“两三公里?干嘛把店开这么远?”
“开太近了怕巡逻。”
“为什么要怕巡逻?”曲奕空问他,然后自己皱了下眉毛。“好吧,你不用说了,所以我们是要去黑店?”
“不追究客人身份而已,这种小破旅馆在小地方其实挺常见。要不是你拿了个黑卡带着我住各种高级酒店,我们已经在这种地方过了好几晚了。”
“所以我们要接受黑店的考验了?”她根本没听人说话。
“我看是你考验黑店吧,曲少侠。”宁永学打开登山包,取出个毛巾。他左手按住她的额头,右手把她头发和脸颊擦拭干净。然后他又拿厚毛巾在她脖子上缠了好几圈,包得严严实实,最后才把水壶递给她。
“走吧。”他把摩托车顺着路往前推,“喝点水就继续,别跟我说脖子扭了会影响你走路。”
可能是积雪影响了脚步,或者推辆摩托车比宁永学当年徒步麻烦得多,他们到得比想象中更晚。
虽然曲奕空在旁边开着手电筒,他还是觉得每走一步,夜晚就更暗了一点。要不是路只有一条,他都要怀疑自己转错弯了。说到底,他们俩都不是认路的好手,曲奕空还要比他更离谱一些。
最后他俩发现了那家小旅馆,门口没有标牌,或者它一直就没有过名字。旅馆很简朴,不提供炒菜,只提供住宿,一楼的小卖部里都是中都和萨什的包装食品、罐头和烟酒,价格全部翻了一倍。
宁永学把摩托车拴好,然后一头拱进大门,把自己像麻袋一样丢进一把旧椅子。在布满道路的积雪、薄冰和淤泥里推摩托简直就是噩梦。要曲奕空推则明显不可能,这家伙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举着手电乱晃,不给他添麻烦就够好了。
他歇了好久,终于缓过劲来,小卖部里一个劲儿喝酒的三个男人离开了,旅馆的主人也瞧见了他俩。
这是个强壮的中年男人,枪不离手,他大概是觉得宁永学一直坐这里是占旅馆椅子的便宜,就过来问他到底要什么。
“房间。”曲奕空靠着墙说,她言简意赅。
“我们没有空房间了。”
“所以你想怎样?”曲奕空挑起眉毛。很明显,他话里有话。
宁永学咳嗽了一声:“好几年前你看我年纪小,塞了三个人进我的房间坑我房费,你现在跟我说你没空房间了?”
老板一时语塞。“你等着。”他说着走开了。
没过多久,宁永学听到他和一个声音尖锐的男人在二楼的房间里争论起来,用得是萨什语:“就是你们说要等人去诺沃契尔卡斯克吧?我给你们带了个伴儿过来,要是再不付钱,他们就跟你住一起!”
过了不久,老板下来问他俩,看来他们还是没付钱。“你们俩睡一张床,那两人睡一张床,有意见吗?”他问。
还没等宁永学问曲奕空,她就先开了口。“没意见,”她说,“但另外两个人是谁?”
“两个旅客,跟你们差不多。”
“他们能同意?”曲奕空又问。
“肯定能,”老板信誓旦旦,“他俩拖欠我两天房钱了,一直赖着不走,说是要等人。要是他们不愿意,你就帮我把人赶了,然后你们俩就能一人睡一张床了。”
“这么说,我是帮你去赶人的?”曲奕空日常生活日常脱线,唯独在这种事上比一般人敏锐,好像把自己的洞察力全点歪了一样。
“要求这么多干什么?”老板很不耐烦,“你们俩不是来度蜜月的?”
“没什么,带路吧。”曲奕空说完才看了宁永学一眼,“你有意见吗?”
“你别一脚把我踹下去,我就没意见。”宁永学两手一摊,“或者就趁早说明白点,让我在地上用睡袋。”
“用不着,我靠墙,你睡我边上,把那边的人都挡住,不然我会心烦。”
宁永学他抬起发酸的腿,跟着老板和曲奕空爬楼梯。这楼梯实在是歪歪扭扭,走廊也黑得跟坟墓一样,旁边的门大开着,房间里面也黑漆漆的——宁永学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似乎睡着的那人个头特别大。
然后他忽然想起了老板不久前的对话。
“他们俩也要去诺沃契尔卡斯克?”宁永学问。
“最近好多人去那边,那帮拍电影的还没取完景,就又来了好几个。”老板点了支蜡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你们也是吗?”
“不错,看起来有热闹可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