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资格这几个字恐怕更贴切吧。周自珩低着头,笑着说,“谁说没有必要,就算是朋友,生病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再不济,我们现在也是同事……”
夏习清浑身刺得疼,明明这些话都是自己逼着他说的,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这么难受。
被他一路背着下了楼,他们这次本来就是开的普通轿车来的,周自珩自己拿着钥匙,把夏习清放到了副驾驶,给他系好安全带,从后座拿来了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他,“喝点热水。”周自珩坐到了驾驶座上,又伸手摸了摸夏习清的额头,“你出冷汗了。”他又从后座拿了条小毯子盖在夏习清的身上,替他把车窗关上。
这条毯子眼熟得很,夏习清抿了一口热水,记忆在氤氲的雾气里被拨回来。
原来他下午在化妆室睡觉的时候,是周自珩盖的毯子。
酒店离ktv不算远,十分钟的车程,路上的时候周自珩给昆导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把夏习清送回去休息。电话挂断,正好是红灯,车子缓缓刹住,等在路口。
“对不起。”
夏习清忽然开口道歉,周自珩怔住了,猛地转过头看向他。
“我……”夏习清的手紧紧抓着杯壁,抿了一下嘴唇,“我知道我做的事有多伤人。”
周自珩从没想过夏习清会对他有愧疚,“不,这都还好,我既然说过我都可以承受,那我一定做得到,否则我不会说出来。”红绿灯交换,他踩上油门,“而且是我先挑起来的,说到底是我自作自受。”
夏习清低下眉眼,如果今天他们撕破脸,他心里可能会更好受些。可周自珩这样妥协,反而叫他难过。
一路上烧得昏昏沉沉,感知都变得模糊,直到周自珩把他放在床上才清醒一点,他看着周自珩替他盖好被子,每一个被子角都掖得牢牢的,密不透风。
“你喝了酒,现在也不能随便吃药。”他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温度计,使劲甩了两下伸进被子里,“可能会有点冰。”看着夏习清被温度计冰得皱了皱眉,周自珩心里忽然就软成一滩水,只想抱着他不撒手。
量体温的时间他去打了盆凉水,把自己的毛巾浸湿了又拧干,叠好放在夏习清的额头上。
“应该好了。”夏习清自己拿出温度计,周自珩接过来一看,一颗悬着的心下来不少,“还好还好,度,低烧,低烧。”他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把温度计放在桌子上,“不然不吃药是不行的。”
夏习清看着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忙来忙去,心里更加难受。
“我小时候经常生病。”说完开场白,夏习清就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感冒发烧真的可以当做是脆弱的借口吗。
可周自珩就这么握住了他的手,跪坐在床边眼神柔软地望着他,看得他不忍心话尽于此。
“有一次烧得人都说不出话了,可还是要被拉去参加一场艺术宴会,因为我妈答应了别人要带我出席。”夏习清每一次说到以前的事,眼睛就不自觉垂下来,仿佛关起一扇门一样,害怕被人看到里头藏起的东西,“我其实很难受,发烧的时候浑身的骨头不都会很疼吗,我就哭,我妈一开始还会哄我,告诉我一结束就带我去看病,我还是一直哭,哭得别人都看我,她就觉得我不给她面子,觉得我丢人了。”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颤在周自珩的心上。周自珩轻轻吻了一下夏习清的手背,又用拇指轻柔地蹭了蹭,“那时候你多大?”
夏习清吸了一下鼻子,“记不清了,大概上幼儿园?小学?反正挺小的。”他仰着脸望向天花板,轻笑了一声,“从那以后,我生病再也不告诉别人,不给别人添麻烦。只要死不了,都没关系。”
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和剧本里的江桐一模一样。
周自珩坐上床边,夏习清立刻撇过脸朝向另一边,他也不介意,只是更紧地握住他的手。
“生病就应该被照顾。”他取下夏习清额头上的毛巾,放在凉水里重新浸了浸,拧干了轻轻搁在他的额头上,“错的不是你,是你的父母。”
夏习清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任性得过了头。最尖锐的刺扎进一团软肉里,没有遭遇退缩,反倒被他忍着疼用柔软裹住自己的刺。
最后刺和软肉长在一起,拔不出,也割不去。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只感觉有一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过,直到他沉入温热的梦潭。
半夜的时候夏习清被热得醒过来,睁眼的时候发现周自珩隔着被子紧紧地抱住他,大概是把他踢被子再着凉,抱得紧紧的。
夏习清稍微动了一下,周自珩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手就已经摸索着探到夏习清的额头上,又用自己的额头去靠,嘴里还迷迷糊糊念叨着,“退了,退了……”
他的手轻轻拍着夏习清的后背,像是惯性动作一样。
“乖……”
很快,他手上的动作渐渐地缓下来,最后归于平静。
等到他终于沉入梦里,夏习清才敢放肆去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