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容璲摆弄,心里全是他居然让陛下服侍更衣,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过神。
“他们干什么呢?”容璲低声问傅秋锋。
傅秋锋悄悄裹了裹外衣,神情复杂,回道:“兰儿姑娘说想跟暗一学习一下,也好亲自来地牢及时记录口供。”
正在吩咐的暗一语气是一贯的冷淡,混杂着严谨的建议:“你不懂武功,就先把穴位图背下来,仵作解剖尸体时去旁观,肌肉骨骼脏腑结构统统都要记住。”
参观了一通地牢刑室脸色有些发白,但还算镇定的兰儿点了点头:“好。”
“下次有犯人需要拷问,你去动手。”暗一把一卷针包递给兰儿,“就先用针吧,不需要太多力气,可以先从手指开始练,不过拷问的时候不能刺偏了,若是被犯人看出你没有经验,他就会心存侥幸。”
“我会认真练。”兰儿攥着针卷,最初看完那些血糊糊的场面时几欲作呕的冲动现在淡了不少,她不禁自嘲地想说不定自己真适合这行。
暗一略显怀疑:“兰儿,说话是很容易的。”
兰儿微微抬头看着他,咬了咬牙:“那…那我……”
她心一横,想说要不先扎自己一下以示决心,就当上交投名状了,只不过她弹琴的手指,倒是还有点舍不得。
暗一伸出左手摊到她面前,平淡地说:“你先试一下,我不会刻意克制自己,等你去拷问的时候,必须要压住犯人挣扎的力道。”
兰儿:“……”
“暗一。”兰儿愕然片刻,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怜爱地拍了拍,深深叹道,“虽然人的癖好是自由的,但我还是想和你聊聊,你还年轻,更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啊。”
远处听课的容璲和傅秋锋对视一眼,容璲率先强调道:“都是五殿下那套,他的暗卫都是互相练的,霜刃台可没有这种习惯。”
容璲过去推开铁门,警告暗一道:“别把你前主人的作风带到霜刃台,朕可不想看到自己人互相动手见血,要练对着犯人练去,时候不早了,都散值去吃饭。”
傅秋锋站在地牢入口,轻轻抿嘴忍笑,他最喜欢的就是容璲的人情味,明明做了皇帝,却仍能奇迹般的像个普通人。
暗一照旧跪下行礼认错,兰儿福身听令,等容璲出去后伸手去扶暗一,温声道:“我很敬佩你尽忠职守,无欲无求,但是换个角度想,如果你当自己是供主人驱使的刀剑,那就更该保护好自己,你轻易让自己受伤受罚,岂不是在损坏主人的利益?连真正的刀剑都需要细心保养,更何况什么命令都能完成的暗一大人呢?如果不时刻保持好的状态,真能称得上是随时待命,尽心尽力吗?”
暗一慢慢站起来,稍感意外,他有些触动,在这个完全没接触过的类型,既不会武功,也不是他主子上司的姑娘面前垂下头,轻声道:“也许你说的对,但也不对,我并非无欲无求。”
“要一起去饭堂吗?”兰儿笑着问他,“不过如果你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那我们也可以慢点走,你慢慢说,我安静听,就当做是我们做为朋友的秘密,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暗一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还有朋友这个陌生字眼,缓步迈上地牢的台阶,沉重道:“我……我藏了一样东西,它告诉我,我仍忘不了五殿下。”
容璲送傅秋锋回了兰心阁,傅秋锋将他的打算告知怜玉,怜玉震惊惶恐之后,又激动地答应了,连连谢恩。
容璲还有奏折和大臣要见,必须得回碧霄宫,临走前突发奇想,对傅秋锋道:“现在你手下有收集情报的怜玉,有精通拷问的暗一,还有缮写文书的兰儿,朕不如在霜刃台再加设内台,由你统辖,专门负责这些事宜,如此内外分工,韦渊也不用顶着压力去拷问了。”
傅秋锋听罢眼神一亮,随即又担忧道:“那会不会给人以臣纠结朋党的印象。”
“一共三个人,纠结得起来吗。”容璲白他一眼,“总之虽是内台,但权限不变,协同办事,只不过更有条理而已。”
“那臣就不推脱了。”傅秋锋出去一下午,也有些累,朝容璲躬身谢道,“微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朕明天再来接你。”容璲临走前嘱咐道,“吃过饭记得喝药,早些休息。”
“陛下,您这未免也太慈祥了。”傅秋锋干笑着用手背蹭了下鼻尖,送容璲到门口轿辇前,说不出被容璲仔细叮嘱的感觉,但总归是好的,暖洋洋的。
容璲:“……”
“朕这叫温柔!”容璲愤愤地扭头,“你不想要也得听着。”
傅秋锋的笑意蔓上眼底,目送容璲的轿辇远离,吃饱饭,散了两圈步然后喝药,拿着毛巾小心地避开背上伤口沐浴,最后打开衣柜去找干净的里衣准备换好睡觉。
他扶着衣柜的门,然后蓦然怔住,想起自己之前好像也在衣柜前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