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渊暗自揣摩着容璲的想法,容璲面上波澜不惊,他也无从判断容璲是对容翊起疑,还是半信半疑心存试探。
他知道公子瑜的右臂中了毒,目前公子瑜仍然下落不明,假设是获救了,那条中毒的手臂有神医神药,也需割脉放血……但这不也等同于暴露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身份吗?
韦渊眉心不知不觉挤出几道深纹,纵然公子瑜和容翊形貌相去甚远,但谨慎起见这些都有易容缩骨可以乔装,不能当做参考比较,可就算如此他还是难以怀疑容翊,更何况容翊也曾释出情报提醒容璲。
“主上。”韦渊斟酌道,“据属下的判断,陵阳王不像能在背后运筹城府深沉心怀怨恨之人。”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容璲饶有兴趣的问。
韦渊静默片刻,眼神变得一言难尽,一闪而过些许不情愿:“率性坦荡,不拘小节,不屑阴谋诡计。”
容璲不置可否:“他受伤确实很巧合,动辄就这山那山的打猎,也没见他受过什么伤,遇过什么闲极无聊的刺客,呵,也许是祸害了太多山里的飞禽走兽,终于遭了报应。”
韦渊在这个笑话里抽了抽嘴角,没有应声。
“走吧,朕要看看这个好动的皇兄伤得怎么样,万一以后都拿不动弓了,干脆弃武从文和容琰练字去吧。”容璲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回溜达,打了个哈欠,让韦渊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
偏殿里灯火通明,两名专治外伤的太医接到传令匆匆赶来,等容翊也过来时才发现容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太医和容翊在偏殿里大眼瞪小眼,直到容璲前来,才终于有了请示的人。
容翊盘着腿坐在榻上,右手搭着小几,袖子卷了起来,露出大半截肌肉结实的手臂,他脸色不佳,眉头紧蹙,双眼罩在眉骨深邃的影子里,散发出一种不耐而危险的气息,看见容璲,嘴唇撇了一下,然后才道:“微臣参见陛下,臣有伤在身,礼数不周,还望恕罪。”
“虽然你伤的也不是腿……不过算了。”容璲大方地一挥手,问太医,“可为皇兄诊视过了?”
“陛下,据老臣等观察,殿下的外伤包扎十分妥当,并无需要再诊之处。”老太医回头看了眼容翊,对容璲躬身道。
“是吗?那朕重金将陵阳王府的府医请来太医院,准你们告老还乡吧。”容璲哼了一声,走到榻前,伸手搭上容翊手腕号脉,这才闻到一股酒气,容翊抬头看他,墨绿的眸子在摆灯下掺上华丽的金芒,冷和暖完美的融在一起。
两个太医面面相觑,拿不准容璲的意图,韦渊轻咳一声,对两人一扬下颌:“主上关心陵阳王,不放心,你们再当着主上的面详细诊察一遍,也好让主上彻底安心。”
“是,老臣明白了。”太医连忙打开药箱,端到榻上。
韦渊走到近前也抬手掩了下鼻子,有些疑惑这才了然,又松了口气,本来以容翊的武功刺客要伤他难如登天,但喝醉酒情况自然不同,他打量容翊,道:“殿下,您莫非是醉酒不省人事,才被刺客乘隙而入?”
“本王没醉。”容翊一本正经的说,“只是骑马回城时走了神,才没察觉刺客。”
“朕也相信皇兄海量,什么酒能让皇兄不省人事。”容璲瞟了一眼韦渊,“一定是刺客武功万里挑一吧。”
“刺客也只是普通刺客。”容翊继续道,“此人目标并非取我性命,直攻我右臂,似乎别有用意,但我一时失手,已经将他毙于掌下了。”
“唉,死无对证,这就没法审了啊。”容璲为难地叹了口气。
“陛下似乎意有所指,何不直说?”容翊对容璲故意的装模作样有些不耐烦。
“何太医,说说。”容璲话锋一转,看向给容翊号脉的太医。
太医回道:“回陛下,殿下脉象稳健有力,不浮不沉……”
“这些朕自己都能看出来。”容璲抱起胳膊,啧声道,“朕要更详细的。”
“呃,这。”太医支支吾吾地说,“若是检查外伤,就要拆开纱布,难免牵动伤处,老臣怕殿下无端受苦。”
“怕什么,你又不是缠不回去。”容璲扬了扬眉梢,侧开一步,给太医让出位置。
太医只好拿出剪刀,去拆容翊手臂上的纱布。
容翊一伸胳膊给太医捣鼓,盯着容璲问道:“是微臣最近犯了什么错,还是这个刺客大有来历,或者微臣遇刺这件事本身让陛下在意了?”
“皇兄想多了,朕只是关心你而已。”容璲微微一笑,“原来在皇兄眼中,朕与你连这点情谊都没有吗?”
容翊在容璲让人气血上涌的态度下深吸口气,小臂上的纱布被一圈圈解开,拆掉最后一层时,那道混着白药横在小臂内侧缓缓渗血的伤口暴露出来,容璲垂下视线,然后眼帘一眯,在伤口下方靠近手腕的位置,还有一个细小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