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士铭,你说什么?”
清流关行在之中,突然响起了大清麻颜圣主康熙帝气急败坏的怒吼。
而回答他的则是一个带着点胡建口音的四平八稳的声音:“皇上,奴才给皇上道喜了,吴三桂已经松了口,只要皇上把淮河以南的土地都割给他,他就心满意足了。以后就北清南周,共享太平......”
“啪”的一声,一个茶盏已经被康熙皇帝丢了出来,正好落在洪士铭身边,砸了个稀碎。
但是洪士铭却是面不改色,只是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康熙气得已经有点发抖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了,“朕已经答应划江而治了,他的心怎么就那么黑?他怎么能让朕割淮南?割了淮南,朕别说一年一两千万的旗饷发不出,连禄米都发不出去,他真要把满北京的八旗子弟都活活饿死?”
洪士铭道:“皇上,想当年八旗子弟在关外的时候,连直隶、山东、山西、陕西、河南的税都收不着,不也没有饿死吗?北方那么多的荒地,柳条边墙外还有土地,随便种种,随便放点牛羊就够吃了。这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啊!
而且吴三桂已经老了,比上回见着的时候又苍老了许多......没几年活头了。您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励精图治。您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熬上几年,等南周之君变成了吴应熊,您还怕斗不过他吗?”
康熙皇帝哼了一声,气儿虽然已经消了一些,但还是不肯松口:“不行,不行......朕不能割淮南,这是祖宗之地,朕怎么可以那么大方的一块块都割出去?都割出去了,朕怎么和祖宗交代,怎么和北京城的八旗子弟们说?”
洪士铭听康熙皇帝这么说,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只好眯着三角眼向大殿内立着的南书房大臣和南书房行走们求助——他就是个不值钱的太常少卿,担不了那么大的干系,向吴三桂借师助剿的馊主意也不是他给出的......现在该怎么办,你们得说话啊!
“咳咳......”有人被洪士铭的小三角眼一瞪,嗓子眼就“痒”起来了。
康熙瞄了一眼,发现那人是“高仿周公瑾”周培公,于是就挥挥手对洪士铭道:“你先跪安吧,任命你当江南巡抚的上谕既然已经明发天下了,你准备一下,择日就去南京上任吧!”
“奴才叩谢天恩!”
洪士铭大松了口气儿......江南巡抚啊!不管怎么样,总归可以捞一笔的。
洪士铭叩完头走了,康熙吐了口气,对周培公说:“周军师,你有什么妙计就说吧!”
周培公赶紧出班下跪,对康熙道:“皇上,您如果实在舍不得暂时把江南、淮南全都交给吴三桂,那奴才建议皇上就在江南、江北最为紧要之处打几根钉子,好让吴三桂或朱三太子吃得下,但是却嚼不动。只要他们嚼不动,崩了牙,江南、江北,早晚还是能回到朝廷手里的。”
“打几根钉子?”康熙问,“就是安庆那样的钉子吗?”
“皇上圣明!”周培公道,“就是安庆南北两城这样的钉子!
如果不是安庆的城防太过坚固,朱三太子和诸葛妖人的大军早就已经顺流而下,直抵金陵了。朝廷的兵力有限,而且江南的愚民又不知有国,有些人还被逆贼所惑,恐怕也不会在逆贼大兵到达的时候挺身而出。
所以朝廷想要处处设防,多半会被逆贼个个击破。为今之计,只要聚集兵力,集中守点,而还要守其必攻之地。如此方能消耗吴、朱二逆的兵力......只要把他们的兵力耗尽了,江南、江北就还是朝廷的。”
康熙点点头,“有点道理......那朝廷应该在何处布防?”
周培公琢磨了一会儿,已经有了答案,“皇上,奴才想到了两个地方,一处是扬州城南面的瓜洲埠,天兵占据此地既可以扼守大运河和长江航道,还威胁江北重镇扬州和江南重镇京口......而且瓜洲的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只要布置得法,万余精兵就可抵挡十万之敌攻打数月了。
而另一处要地就是南京紫金山!”
“紫金山?”康熙一愣,“那里不是明太祖朱元璋埋骨之地吗?”
“正是!”周培公笑道,“南京城太过广阔,非十万雄兵不足守......可真要有十万雄兵,这粮饷开销,又是个极大的难题了,所以南京城其实是不可守的。
但是这紫金山却是一处极佳的险要之地!无论是吴三桂还是朱慈炯,他们取南京都是用来定都的。南京素来是南朝帝王家,朱吴二贼断无有南京而定都它处的道理。而这紫金山如果在大清天兵手里攥着,朱吴二贼又如何定都?若连紫金山都打不下来,他们又如何让江南百姓信服?
如果来的是朱慈炯,那就更没有不打下紫金山的道理了。祖宗陵寝让人占着,他怎么能在南京城内当皇帝?他连祖坟都没法拜啊!”
“好计!妙计!”康熙啪啪的拍了两下巴掌,又大笑着道,“朕只要卡着安庆、瓜洲、紫金山三处险要,无论谁吃下江南、江北,都会嚼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