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苏陌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最后只道:“请他先等一下,我先去把化妆洗掉。”
这句话迅速被传到了宅子深处的一处书斋里。书斋里摆放着正宗明朝的家具,线条简洁而优美,古拙中却又生趣盎然。
书架旁边的圈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已经全白了的长发在脑后束起,身上穿着青色桑蚕丝长袍,无论头发还是衣着都一丝不乱,整洁而端雅。
他正捧着一本古藉在看,听见仆人的回话,他纵容地笑了笑,道:“这孩子在外面受了气吗?在跟我闹别扭呢。跟他说不要急,弄完了过来,我在这里等他。”
他的声音轻柔,里面充满了关爱,好像一个长辈对着自己最心爱的子侄一样。
说完仆从就退了出去,老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略略有些出神。片刻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边。
桌上摆着一个木盒,他随手把它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两排长形方块,每一块都用洒金棉纸包裹着。
老人的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了一下,随手打开一块,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块古墨,上面用极为淡雅却又华丽的笔法绘着一幅月下双兔图。
月下那两只兔子,猛然一看是两只,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其中一只是另一只的影子,颇有些“对影成三形”的感觉。
如果这时候苏进在这里的话,他会马上就看出来,盒子里的古墨一共十二块,正是他委托九鼎斋卖出去的唐伯虎十二生肖墨!
现在,它竟然落到了这老人的手中,是无意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这十二块古墨大部分崭新,只有一块用过,就是这块月下双兔图。
老人把它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递到鼻端瞅了瞅古墨特有的香气,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片刻后,门那边传来了一点声音,老人随手把墨放到一边,回头看去,看见苏陌走了进来,笑了一笑,说:“你还真喜欢这张脸。”
苏陌现在的样子跟他最早见到苏进时一模一样,他满不在乎地对着老人作了个揖,道:“师父我回来了。”
说完,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他手边的那些墨块,没说什么。
他没说话,老人却并没有放过这件事情。他把墨盒往苏陌的方向推了推,道:“这唐伯虎十二生肖墨,是我花两千二百万从一个收藏家手里得来的。据说它是一个年轻人从故宫古玩街的路边野摊上拣漏得来,当时他买到的价格是xxx元。”
“哦挺有眼光的,运气也不错。”苏陌随口道。
“你说得对,眼光固然很好,这厚运更令人称道。故宫古玩街发展至如今,野摊上的东西十件里也难得有一件是真的。他竟然就能巧之又巧地碰到它,还能有足够的眼力认出它来,把它买下。”老人摇头叹道,眉眼之间带着一丝笑意与感叹之意。
“一个人有本事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有强运。这个叫苏进的,就是强运之人。”老人道。
“他运气的确不错,不然怎么去个清月宴,就能碰到马王堆的藏物;去个机场,那两件货就正好从他面前路过?”苏陌点头,倒是很同意老人的话。
“说得对!他有运气,偏偏又有眼力。如果他没有从马王堆的拍品中发现它所在的位置,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能一点点地掏空它,只给文安组留下一个空壳子。如果他没有看出盛装那两件货的箱子不对,那条航线就不会被他破坏。如此眼力,如此运气,可敬,可怕!”
老人不断感叹,苏陌倒表现得非常随意。他说:“这几件事让师父你很麻烦吧?”
“的确有点麻烦。”老人并不否认这一点,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抬起头来,问道,“更麻烦的是,这样的人物,如果不为我们所得,就应该尽早让他消失。你为什么一直要阻止我?”
苏陌与他对视。片刻后,他慢慢地道:“我并没有要阻止你,我只是想把你处置他的时间稍微推后一点。这样的人物随便消失了,您不觉得很可惜吗?而且您也说了,他能为我们所用,那才是最好的。那就不如再等一段时间,看看他会不会改变想法吧。”
说到这里,苏陌的话锋忽地一转,问道,“对了,师父,我还想问问,我们运到国外去的那些文物,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