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高兴,铁道修筑贯通,第二大阪师也开始编练,幕府在畿内总算是见着点再兴的迹象了。趁着好容易离开江户一趟,忠右卫门索性到处去逛一圈。
去年鸿池善开始在畿内的部分农地上推广棉花的种植,以保证自己纺织所的原料供应。忠右卫门当然支持他,而且还帮他联络了英国人,进口外国大米的嘛。
得知忠右卫门要去巡视农地,鸿池善不敢怠慢,亲自带队,跟着忠右卫门出巡。大阪附近的摄津、河内、和泉、山城诸国,都有鸿池屋的土地。这位大老板二百多年积累下来的家业,土地有几十万亩之多。
啧啧啧……
将来实施地租改正和土地增额累进税率的时候,得和他好好谈谈。
至于现在嘛,那还不着急,这农业改革的实验才开始。况且忠右卫门还在仰仗他办理纺织所呢,咱们上马钢铁重工业,这纺织轻工业也得跟上不是。
“百姓是否都情愿?”忠右卫门望着地里的棉花,已经到了采摘的季节。
“情愿情愿,当然情愿。”鸿池善肯定是说情愿啊,难道老百姓还能不情愿的嘛。
有一本小说,叫做《山海情》的,大概是吧,讲得就是宁夏西海固的农民,生活极其艰苦,土地干旱,外加部分宗教原因。使得男主希望当地农民,放弃旧有的土豆种植,改为橄榄树种植,进而改造环境,脱贫致富的希望几乎破灭的故事。
农民本身的定位和需求,导致了他们不愿意改变现有的农作物种植方式。因为现在种植的作物,往往是保底的作物。
什么叫保底的作物,那就是种了以后,风调雨顺的话,我大致上不会饿死的作物。
或许肯定就有人要拿某一部电视剧来说事了,所谓的改稻为桑是也。电视剧里的农民,同样非常抗拒改稻为桑。按照电视剧里老爷的说法,蚕丝明明就比大米精贵,养出蚕丝来换米吃是一样的。
可是农民有农民自己的考量,养殖了桑蚕,要是不出事还好,出事了怎么办?出事了难道我们也吃桑叶,吃蚕丝吗?
当然不行!
用高尔基的原话来说,那就是“哪里的农民都一样!”
举个同样种植棉花的例子,在旧殖民时代,英国政府命令乌干达和肯尼亚的农民种植棉花。这是很正常的事,英国的纺织厂需要原料。而殖民地,不就是拿来掠夺原料,和作为商品倾销地的嘛。
但是乌干达农民和肯尼亚农民对改种棉花这一件事的反应大相径庭,乌干达农民在稍作反抗之后,便接受了棉花。而肯尼亚农民,你殖民者就是砍手砍脚,也不乐意种植棉花。
原因很简单,乌干达的农民,他们的粮食作物,是大蕉。就是那种采摘下来,不能够立刻食用的香蕉,还得下锅去煮。乌干达的农民对于烹调大蕉还挺有心得,会往里面加调料,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在某站上面有视频,可以去搜索一下。
至于肯尼亚的农民,他们的粮食作物是玉米。于是肯尼亚的农民坚定的和英国的殖民政府,走向了对立。
无他,玉米和棉花的种植时间重合!
而大蕉则可以设法和棉花错开时间种植,乌干达农民兼种大蕉和棉花,无非就是更加辛苦一点罢了。有殖民者的刀枪威逼着,既然不会影响我吃大蕉,那种就种吧。
所以在推广棉花时,忠右卫门便给鸿池善订下了两个规矩。一是不允许强行逼迫农民全部改种棉花,二是对愿意改种棉花的农民,提前给付一年的外国米,作为收购费。
日本人不是没有种植过棉花,只是在江户时代以前很少,或者说就是没有。真正开始有人种,也就是在最近这百十年。中间还被德川吉宗给强行打断了一次发展进程,将所有的棉花铲毁,改种水稻。
正常一亩地大概能出多少棉花,日本人心里是有数的。耕种的技术和种子什么的,也都完备,只是种植的面积并不广泛罢了。
谁叫日本的年贡只以大米为基准咯。
所有的农民纳贡都要纳稻米,弄得连越后和陆奥这种相对寒冷的地区,都广泛的种植水稻。这是政府和农民的双向选择,没什么好多说的。
“走,随我去百姓家里瞧瞧。”忠右卫门感觉最好撇开鸿池善来走访,只不过没有他带路,这四乡八村的农民,见了生人,恐怕还是会召来鸿池屋的管事,没办法。
“是是是。”鸿池善倒是挺积极。
且不说他提前有所准备,只说他对忠右卫门定下的那两条规矩,都是正常执行的,也没有出现逼反农民的事情,他自然不怕。
到了老乡家里,忠右卫门肯定是要瞧一瞧老乡家的米袋和存粮的。打开米缸,老乡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不管是日本米还是外国米。
让你付的棉花订金呢?
鸿池善保证自己付了,这外国米去了哪里?他赶忙询问本庄的庄屋,庄屋眼睛一瞥那农民。那农民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原来是进口的外国米一下发,农民们就把米拿去换成了各种各样的杂粮。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