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满心的疑惑,忠右卫门找到了重富忠教的家,果然就在鹿儿岛城下,和本城只隔着一道护城河而已。
上前叫门拜访,应门的仆人认识忠右卫门三人,立刻把忠右卫门给引了进去。只可惜重富忠教进城去了,暂时不在家中。而且儿子都很小,根本没有办法出来待客。不过重富忠教的老婆落落大方,出面安置忠右卫门三个。
忠右卫门只是叫大嫂不必多忙,有口热汤饭吃就行。人家却知道忠右卫门是重富忠教的好朋友,一方面派人进城去寻找重富忠教,一方面也是吩咐下人出门买酒买菜。
这就是出门有好朋友的好处吧,忠右卫门没有太过于推辞,当初和重富忠教在江户也是互相吃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计算谁花的钱多钱少。也算是赤诚相交,搞的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等等重富忠教回家得了,忠右卫门穷极无聊,便逗弄起他的儿子。小孩已经五岁了,既会走路,也会叫人。可惜忠右卫门没有什么糖果或者玩具好送孩子的,只能和小孩玩闹几句。
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小孩是未来的岛津大公爵,授一等旭日桐花大绶章,名唤岛津忠义!
和孩子玩了一会儿,一大一小相处还蛮融洽的。忠右卫门把孩子逗得咯咯直笑,连下人都说忠右卫门和孩子有缘。
毕竟重富忠教当初在鹿儿岛大规模排查忠右卫门的身世,前后半年之久,几乎把百年前后的人物系谱翻了一个底朝天。虽然没有完全查明,但是很多人已经觉得忠右卫门是慈爱和尚的私生子。
“哎呀哎呀,让忠右卫门久等了!”抱着人家的儿子正玩着呢,忠右卫门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又次郎!”忠右卫门赶忙应声。
把孩子交给人家亲爹,忠右卫门和重富忠教也一年不见了,互道了安好。这便亲亲切切的坐下,闲聊起来。
得知忠右卫门是从长崎过来的,重富忠教连忙询问长崎的情况。忠右卫门据实以答,佐贺藩兵已经撤退,但是炮台修筑和番所加固都提上了议程,锅岛直正正在上书幕府,请求借款。
听了这话,重富忠教点了点头,表示和他知道的东西差不多。然后便聊起了其他零散琐碎的东西,顺便他还邀请了一众岛津氏一门子弟前来。
已经把忠右卫门当岛津子弟了呗!
尤其是那个慈爱老和尚长兄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快七十的大侄子见了忠右卫门就说真像。也不知道像啥像,握着忠右卫门的手就喊弟弟。忠右卫门才二十,人家老大爷都已经奔古稀了,哪里好意思被人家叫弟弟的。
可是左右的人都把忠右卫门当慈爱老和尚的儿子看,那不就是老头的堂弟嘛。真要按照这个辈分算,忠右卫门是重富忠教的嫡亲叔爷爷。
像话嘛!
架不住人家热情,全都是过来认亲的。一帮四五十岁的大叔喊忠右卫门叔叔,那场面你们敢想象?
吃饭吃饭,再不吃饭,这认亲大会开不完了。一帮大老爷们推杯换盏,因为就没把忠右卫门当外人,那自然也就少了顾及。大伙儿都是萨摩隼人的后代,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怎么舒服怎么来。
倒是让忠右卫门想起了在城下见到的,泾渭分明的那些岛津武士。同样都是岛津家臣,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一说到这个,重富忠教面色有点尴尬,放下酒杯。看他的样子,忠右卫门连道抱歉,是自己问的太多了。一旁一个忠右卫门的“大侄子”笑了笑,表示都是自己人,说了也不妨事的。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
事情要推到早已去世的鹿儿岛藩八代藩主岛津重豪身上,岛津重豪就是提拔调所广乡进行藩政改革的那位。他清楚的意识到萨摩的落后和贫穷,加上本人对于兰学的爱好,所以开始在萨摩推动藩政改革。
这人是个好大喜功外加奢华糜烂的人,他眼见数百年来,岛津氏居然连一个藩校都没有,便斥巨资兴建造士馆。要让藩内的武士学习科学文化,一改萨摩隼人的野蛮粗鲁形象。
以尚学开化的文明之美取代萨摩本身粗鲁直爽的质朴之美!
想法很美好,但是办教育这个事情是个投资大,见效慢,回报很难直接表现出来的东西。岛津重豪又没有挣钱的路子,于是造士馆就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
这也就罢了,无非就是花点钱,岛津重豪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但因为萨摩武士都以刚强粗鲁为喜,根本就懒得去学什么文化,而花了大钱的岛津重豪就不爽了。我花钱伺候你们来读书,你们都不肯?真是给脸不要脸!
于是岛津重豪下令,只有通晓汉文,能行文诗词,一口官话的人,才有资格出任藩中官职。
命令一下,倒是真的让不少武士来造士馆读书求学了。看似整个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实际上却造成了一个极为恶劣的后果。
与天下间诸大名不同,岛津家的武士团是为了统治九州三百万石领地而建立起来的庞大武士团。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