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绅借粮能多支持十日。”
“问!”
他最后在黑板上重重一点:“如何才能通过统筹调度,在尽量减少损失、不引起民变、又不违反朝廷法度的情况下,完成这次赈灾?”
这一道题出完,帘子后面的吴贵妃已经彻底傻眼了,若不是焦顺全都写在了黑板上,她几乎是一句都没能记住。
但就算是能看到黑板上的数字,她也只觉得脑中空空如也,却哪里知道该如何统筹调度?
偏她这回又没办法从大义上挑刺儿……
繇皇子虽然聪慧,但毕竟也才六岁而已,此时早跟她母亲一起看傻了。
而这也是屋内大多数人的正常表现,唯有那伴读太监与皇后在尽力解题。
焦顺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开始饮茶。
直到他喝到第三杯时,那伴读太监才显出跃跃欲试之态,不过在场除了繇皇子,还有两位娘娘在,他自然不敢贸然开口。
于是又等了半刻钟,就听那帘幕后面传出皇后不太确定的嗓音:“这道题的重点,是不是在前后两个十五天和中间传递消息的三天当中,尽量把那些赈济灾民的事情做完?可再怎么,等赈济的粮食运来也要三十三天吧?”
“但再怎么安排,粮食总共也只够坚持二十三天,这、这……”
皇后越说越是迟疑,显然不觉得这题有解。
那伴读太监听了,再次欲言又止。
“娘娘果然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焦顺说着,看向那太监道:“这位公公可是想为娘娘捡缺补漏?”
那伴读太监支吾不敢言。
皇后见状便道:“但说无妨,若是能解开这道题,本宫重重有赏。”
那伴读太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那黑板道:“奴才觉得,这道题真正的难点,其实怎么才能在尽量不激起民变的前提下,让百姓断断续续饿上几日。”
顿了顿,他又不确定的道:“再有,焦大人写的是协调周边官府需用三日,那是不是说,如果提前做好协调,再将朝廷的谕旨直接下达周边官府,就能缩减到三十天?”
焦顺这回真有点惊诧了。
原本他几次戏弄这伴读太监,还以为对方也不过就是读过些四书五经之类的文章,却不想还能有这般见识。
当下不由叹道:“不想公公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见识,怪不得能在殿下身边听用。”
那伴读太监听了焦顺的夸赞,却并未露出多少喜悦之情,而是缓缓低下头,道:“不敢当焦大人谬赞,奴才只是…只是小时候挨过饿罢了,饥一顿饱一顿下来,总能撑的更久些。”
这话一出,周遭倒颇有几个共情的。
那些选秀宫女且不论,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又有多少人乐意净身入宫呢?
“唉,小小年纪着实不易。”
皇后在帘幕后面叹了一口气,旋即吩咐道:“他每月吃穿用度在原有基础上再添五成,另外,将本宫新得的那支紫毫赏给他。”
那伴读太监闻言,忙跪下拜谢。
皇后又勉力了他几句,吩咐他日后好生服侍繇皇子,然后才让他免礼平身。
这时焦顺笑道:“这位公公确实抓到了这道题的难点,但真正难解的,还是先后顺序的安排,以及到底什么时候能让百姓挨饿,又不至于心生怨念激起民变。”
“再有,若真到了实地,少不得还要摸清楚天文地理,做好粮食遇阻延期的准备……”
“再就是与本地豪绅之间的沟通……”
焦顺毕竟是准备了半个月,一条条一件件的说的十分详细。
皇后在帘幕后面听的认真,但吴贵妃母子却恍闻天书,母亲还好,儿子几乎把懵懂写到了脸上。
眼见他有些坐不住了,焦顺忙跳了几项细节,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所谓统筹学,其实就是在充分了解各方情况之后,所做出的最优选择——正所谓人尽其责、物尽其用!”
这话说完,教室里安静了片刻,旋即那帘幕后面便传出皇后的赞叹声:“怪道陛下如此信重焦大人——妹妹,不知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
吴贵妃看看帘子外面的焦顺,再看看身前的儿子,轻咬着下唇一时有苦难言。
她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也能听出焦顺这统筹学,实实在在能成为儿子未来的臂助,但从学问的角度,实在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但问题是……
她真正想避免的,其实是儿子和焦顺走的太近,最后落得主少国疑的下场!
偏这话又不好明说。
毕竟这是皇帝的意思,而皇帝可还没死呢。
犹豫再三,吴贵妃只能泄气道:“焦师傅大才,臣妾没什么好问的了。”
因见她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皇后侧头端详了吴贵妃几眼,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也并未点破,而是直接起身道:“那咱们就别在这儿打搅焦大人授课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