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莺莺燕燕了。
一时连欢声笑语都收敛了,避的避、躲的躲,引路的的宝钗见状气的两颊通红,扬声呵斥道:“哥哥又发什么梦呢?还不快来见过姨妈和大嫂!”
薛蟠这才如梦初醒,讪讪的上前行了一礼,没话找话的问:“怎么不见宝兄弟?”
王夫人虽也不喜他方才的无状,可到底是偏着娘家亲戚,便顺着他的话叹道:“原本要来的,不想刚出门就接了宫里传召。”
表面上唉声叹气,实则那炫耀的意味,任谁也能瞧的出来。
薛蟠听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一时忘了对答。
薛姨妈忙接茬道:“能得皇上看重,是宝玉的福分——他往后出息了,比给我过一百回生日都强!”
这一说一笑的,才勉强遮过了薛蟠方才的无礼。
因怕他再闹出什么来,薛宝钗趁机将薛蟠拉到一旁,吩咐道:“宝兄弟既然没来,哥哥就别跟进去了,在外面等着迎客便好。”
“这怎么成?”
薛蟠牛眼一瞪,激动道:“我若不在一旁,怎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哄我?”
“有你在一旁,我们还怎么开口?!”薛宝钗恼道:“难道非要搅了妈妈的好日子,你才肯满意不成?!”
见妹妹恼了,薛蟠这才不情不愿的应下。
处置完这个隐患,薛宝钗这才进到了大厅里,结果正赶上李纨把礼单递给薛姨妈。
宝钗忙紧走几步到了母亲身边,只等母亲略一过目,便自然而然的接过了那礼单。
她转过身正要放在堆放礼物的长桌上,忽然扫见其中一行小字,心下登时一动。
遂又趁着众人说话的当口,悄悄在那礼盒当中翻找了起来。
不多时找出了需用之物,将其暗暗拢在袖子里,又没事人似的回到了薛姨妈身旁。
等众人说说笑笑闹了一阵子,外面就有管事的婆子送了戏本来,请寿星点戏。
薛宝钗就笑:“妈妈上回点戏就差点闹了笑话,还是请姨妈点两出应景的吧。”
说着,把戏本塞给了王夫人,又对母亲使个眼色。
薛姨妈连忙起身:“姐姐替我点两出好的,我和宝钗正好去瞧瞧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
母女两个就此转到了偏厅里。
只听宝钗道:“妈妈放心,这现成的由头已经有了。”
说着,从袖筒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来。
薛姨妈纳闷道:“这是?”
“林妹妹送的寿礼。”
宝钗说着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了象牙梳子:“这雕工极精湛,绝不是寻常手艺,也不知她是从何处踅摸来的——过会儿咱们只说怕是她家中旧有之物,不敢贸然收受,所以找她过来悄悄退还。”
一面交代着薛姨妈该如何对答,一面又命莺儿单独去请林黛玉过来。
不多时林黛玉果然被请了来,但身边却还有个紫娟陪着——看那架势,显然是紫鹃不放心林妹妹独闯龙潭。
莺儿噘着嘴欲要解释,宝钗忙使眼色斥退了她。
旋即捧出了那象牙梳子,正色道:“妹妹常年足不出户的,吃穿用度都在府里,却哪来的这等东西?”
林黛玉闻言罥烟眉一挑,冷道:“怎么,宝姐姐这是要审我?”
说着,又看了眼薛姨妈:“还是说姨妈要审我?”
她横眉冷目的,声旁紫鹃也鼓着腮帮子攥紧了小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吵嚷起来的架势。
薛姨妈怕的就是这个,急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是你宝姐姐瞧这东西稀罕,怕是你家中旧有之物,若真是你母亲留下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是断不能收的!”
林黛玉这才知道是闹了乌龙,却又不想在‘仇人’面前服软,一时骑虎难下好不尴尬。
“瞧这可怜劲儿的。”
薛姨妈见状,忙上前揽住了林黛玉,又回头训斥宝钗:“好端端的你偏要吓她作甚。”
说着,一面在林黛玉背上轻柔抚弄,一面叹道:“你姐姐虽没了父亲,到底有我,有亲哥哥——我每每和你姐姐说,心里很是心疼你,只是外头不好带出来的,毕竟这府里人多口杂,说好话的人少,说歹话的人多,到时候不说你无依无靠,为人做派又招人疼,只说我们看老太太疼爱你,才跟着逢迎装样子。”
林黛玉初时被薛姨妈抱住,只觉得身子发僵极不适应,但依靠在那香软温润的怀里,听着那些体贴爱恋的言语,身子渐渐便松散了,眼眶里也泛起了红润。
这时却听薛宝钗笑道:“妈妈要疼她倒也简单,让她认了妈妈做娘就是了。”
林黛玉听到这话时,一时还真有几分意动,不想紧接着又听宝钗道:“正巧我哥哥也还没定下,妈妈明儿和老太太求了她作媳妇,岂不比外头寻的好?”
一句话林黛玉登时变了颜色,下示意从薛姨妈怀里挣脱开,当场就要抖落出几句尖酸刻薄的。
薛姨妈见状就知道这事儿必然不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