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含糊不清,但声音已经大了不少,至少不用把耳朵贴在他嘴上,隔着半丈远就能勉强分辨。
赐焦顺免礼平身之后,隆源帝先问了繇皇子的表现,待得到焦顺言之有物的称赞后,明显露出了几分喜悦之色。
然后话锋一转就问起了统筹学的事儿。
焦顺自是大言不惭,谎称是自己近来格物致知的成果,只是因为到现在也还没行成一个完全的体系,所以还没来得及上奏朝廷。
“臣在教授殿下的同时,也会不断提炼整理这门学问,印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等到殿下学有所成,臣会邀请殿下一起撰写成书,并尝试在工学里公开传授。”
“好好好!”
隆源帝连赞了三声好,半边脸上显出亢奋的红潮,如若是在瘫痪之前,他多半会成为这门学问的名义奠基人之首,也就是后世所谓的第一作者。
但如今么……
能将这份荣誉放在儿子身上,也算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
皇后在一旁瞧见,忙劝说道:“皇上万万保重龙体,不可太过激动。”
顿了顿,口风转而强硬:“若不然,妾便只能让焦大人暂且告退了。”
隆源帝闻言,连忙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了心头的涟漪,然后才继续赞道:“骤登高位尤能不改初衷,这才是格物致知的姿态、这才是朕的工学祭酒!”
说着,忽然勉力扬声招呼:“戴权、戴权。”
然而帘幕外面却无回应,不多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是有些事情需要戴公公处置,所以戴公公刚才领着焦顺进来之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皇后听了忙道:“陛下若有什么要紧差遣,妾这便命人将戴公公请回来。”
“不必了。”
皇帝想要转头看向皇后,但脑袋却只是微微颤了颤,便又回到了原点。
皇后急忙侧身,来到了皇帝与焦顺之间,与他三目相对。
却听隆源帝道:“替朕把京西铁路相关的文书取来,让焦顺带回工部——朕,要亲眼看着京西铁路全线贯通!”
眼见他说着雄心勃勃的言语,却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皇后不由红了眼圈,因怕被皇帝看出来,忙垂下头问:“不知那些公文放在何处。”
“就、就在御书房,朕平常放要紧折子的那个红木匣里。”
“那臣妾这就亲自去取——妹妹,这边就先劳你照看了。”
皇后原是想派身边人去取,但因为不想让皇帝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便选择了亲自前往。
见她急急忙忙转身,不远处的焦顺急忙闪身避到一旁。
皇后又冲焦顺微微颔首,这才快步出了寝宫。
焦顺全程都没有抬头,却在皇后离开时悄悄扇动鼻翼,果然自己上回没有闻错,确实是有一股幽香不假。
且不提寝宫内,君臣二人说些什么。
却说皇后一路寻至御书房内,很快便找到了皇帝所说的红木匣,因上面并未落锁,她便想着打开确认确认。
结果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焦顺的奏折。
而且这本奏折还十分眼熟,似乎有段时间皇帝一直随身携带,还时不时要拿出来翻看。
这折子莫非就与那什么京西铁路有关?
皇后略一迟疑,原是想大致确认一下内容就好,谁知这一瞧,竟就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奏折上的内容,赫然正是梅广颜府上,一段儿母慈子孝的叫父奇闻!
皇后直瞧的美目圆睁,身心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等回过神儿来,她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慌乱的将那奏折丢回了匣中,又重重的扣上盖子,确定那奏折不会自己跳出来,这才西子捧心的松了口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荒淫无耻的母子?!
这、这应该是焦大人编的故事吧?
可他凭空编出这样的故事,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只是为了给、给皇上助兴?
说起来,当初皇上每次看罢这份奏折,好像确实会莫名的亢奋……
想起前尘旧事,皇后不自觉的涨红了脸,但她又觉得这事儿似乎另有蹊跷。
这焦顺虽被视为幸臣,但绝并非戏文里那些百无一用,只会讨好君王的丑角儿。
他能走到今天,凭的是自身过人的能力见识,压根用不着再拿这种下三滥的办法讨好皇上。
那总不能是皇上主动要求的吧?!
可皇上又怎么会……
就算是偶尔荒唐了些,可应该也不至于荒唐到,主动找臣子索要这种东西吧?
说是这么说,但想到皇帝当初手不释卷的沉迷模样,皇后心中难免也有那么一丝丝动摇。
然而她又绝不愿意相信,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会是主动向臣子索要‘刘备’的昏君!
也许……
这其中还有自己没察觉到的用意?
皇后不自觉的又将纤纤玉指,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