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去告诉我们姑娘去。”
说着,忙又折回了殿内,对垂着头跪坐在蒲团上的妙玉道:“师姐,焦大爷凑巧听说了咱们的事儿,特意过来探视,您看?”
“凑巧?”
妙玉猛地抬起头来,清冷精致到极点的五官明显有些萎靡,眉宇间的倔强却是不减反增,只听她咬牙冷笑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显然主仆两个都想到一处去了。
小尼姑忙替焦顺解释:“焦家在这边儿买了宅子,如今正在翻盖着,焦大爷会凑巧听说咱们的事儿,倒也在情理之中。”
妙玉倒也曾听贾宝玉说起过,焦家正在翻盖宅子,等明年春天就要搬出荣国府独居。
于是她这才敛去了明显的敌意,却兀自冷笑道:“既然不是他,你只管把人打发走就是,何须报我。”
“姑娘!”
小尼姑忍不住改了称呼,言辞恳切的劝道:“如今咱们落到这步田地,除了邢姑娘还能指望谁施以援手?我听说她在焦家甚是得宠,况又快要生……”
说到半截,见妙玉的目光愈发冷冽,她只好停了下来,无奈道:“就算姑娘不肯受人恩惠,那托邢姑娘给家里捎个信儿总成吧?”
“哼~”
妙玉冷哼一声,傲然道:“什么这步田地那步田地,我清清白白自尊自爱,便再怎么也强过她自甘堕落!”
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断然道:“我就算是饿死冻死,也绝不会求助于她!”
虽然口口声声的鄙弃邢岫烟自甘堕落,但真正让她坚决不肯向邢岫烟求助的原因,其实是突如其来的落差感。
当初在姑苏时,论身份,邢岫烟是寄居妙玉家中的租客;论才华,邢岫烟是末学后进;论气质,她自认也远在邢岫烟之上。
故此即便两人十年相知相守,妙玉心中也从未将对方当成平等的存在。
后来到了荣国府,发现邢岫烟竟然给人做了小妾,她就更是瞧不上邢岫烟了。
谁成想短短几日风云突变,她非但被荣国府赶出来,还落到了身无分文的窘境——错非是还有这座空空如也的小庙存身,只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时候妙玉又如何能够接受,邢岫烟‘高高在上’的施舍?!
对她而言,这比饿死冻死还要令人难以忍受——至少在当下,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而听妙玉说的决绝,那小尼姑哀叹一声,却也只好去外面告知焦顺,自家姑娘暂时不便见客,还请焦大爷不要见怪。
焦顺倒也并无不满。
刚才他在外面也没闲着,从两个婆子嘴里套了不少的话,得知妙玉如今除了身上的百衲衣之外,什么衣服、鞋袜、碗筷杯盘、铺盖被褥,全都被那些泼皮拿去‘抵债’了——谁让她的东西都是高档货呢?
如今这目无余子的假尼姑,堪称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她狼狈落魄的样子,但有这些讯息也足够让人心情愉悦了。
只可惜自己明天就要离京了,不然到是能继续关注一下后续的发展,甚或是……
还是算了,这种女人必须用水磨工夫,一点点的击碎她骄傲的外壳,才能让她高傲的头颅屈伏在自己身下。
但现在自己哪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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