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之后,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打着贾政的名号,寻相熟之人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细细问清楚了——前院那边儿只听说宝玉又在生事,却还不知道前因后果是什么。
等打探清楚了,单大良这才匆匆回到了前院,将自己打听的结果细细禀给了贾政。
贾政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先前贾母和宝玉闹着要接黛玉回京成亲也还罢了,毕竟只是在家里闹腾,谁知现在竟然闹到太尉府来了!
贾薛两家的婚事可是御赐,这要是被人拿了话柄告到御前,可如何是好?!
他这边儿吹胡子瞪眼连骂孽畜,那边厢焦顺却也是暗暗惊诧,心道这纨绔公子果然不亏是自小吃胭脂长大的,竟能察觉到自己身上沾染的体香。
也亏得是半路被拦下了,若被他寻到灵堂里闹将起来,可就难办了。
主要也是自己大意了,平常偷腥都会设法掩盖一二,但因为林黛玉是过了明路的,便就偷懒省却了这一番功夫——看来以后还需再谨慎小心些才是。
这时他忽然扫见门口有人探头探脑,仔细一瞧却是薛蟠。
焦顺只当他也是听说了里面发生的事儿,故此特意来找贾政控诉的,便准备出去提点他两句,让他不要把事情闹大。
谁成想到了外面才发现,薛蟠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竟是被挠了好些血印子,连头上的发髻都有些散乱。
焦顺不禁脱口道:“你跟宝玉打……”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以双方的体格差距,宝玉几乎就没有还手的可能性,即便勉强还手,也不可能把他搞成这副鬼样子。
于是又改口问:“你这是又跟谁打起来了?”
“还能是谁?”
薛蟠难得显出些羞臊来,但更多的却是义愤填膺,只听他咬牙道:“还不就是我家那贱人,方才竟敢当着我的面与琏二哥勾勾搭搭的!”
“那确实是过分了。”
“是吧?”
薛蟠见焦顺也认同自己的说辞,当下激动的手舞足蹈:“她要是暗里偷人也就罢了,干脆跟人跑了才好呢!偏偏要在人前当众兜搭,这岂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焦顺:“……”
这种脑回路焦顺着实有些理解不来,不过宁国府那爷俩或许会和他有共同语言。
他自己都不在乎老婆偷人,作为这便宜老子也不好越俎代庖,于是焦顺便好奇道:“说来我一直都有些纳闷,凭你的身量,难道还制不住一个妇人?”
夏金桂自到了薛家,就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的,依着薛蟠的暴脾气早该饱以老拳了,偏他竟一直忍着没有出手。
要说是心疼老婆吧,方才那话听着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
薛蟠看看左右,这才压低嗓音道:“哥哥有所不知,那婆娘是疯的——我头回打她的时候,她半夜拿匕首给我下面剃干净了,足足划开好几道血口子!疼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吓的我那里一个多月站不起来。”
“第二天我偷偷把那匕首收走,她却告诉我,陪嫁过来的还有好几把,见血封喉的毒药也不缺,要么别动她一根指头,要么就你死我活!”
这……
还真是挺吓人的。
焦顺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这回却是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尤三姐也就比夏金桂好上些,当初若不是被她给算计了,焦顺这么色胆包天的主儿,甚至都强忍着没敢收用。
但尤三姐平日只在家中,最多偶尔去庙里走走,焦顺和她打照面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而夏金桂却是薛蟠的正妻,两个人几乎是绑死在了一起。
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他这里正宽慰薛蟠呢,太尉府的管事就找了来,说是吉时将近,请家属们前去瞻仰遗容,完事儿就该封棺了。
这年头京城的葬礼,大多都从下午挪到了上午,主要原因是因为坟地离城市越来越远,若仍是下午去,等到下葬的时候怕是都已经入夜了。
贾政得了消息,便率先去了灵堂。
又不多时,一众女眷连同畏畏缩缩的贾宝玉,也都赶了过来。
贾政狠狠剜了儿子一眼,丢下句‘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便打头领着王仁等亲属男丁,念念有词的绕着棺材转了一圈。
因一直在棺材里放了大量的冰块,尸体倒是还没有腐烂,且有刚刚有人整理过,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
等女眷们也瞻仰完遗容,王仁便从仆人手中接过了木锤,一边喊‘爹,您闪开些,别被钉子伤着’,一边将七枚铆钉依次砸进去。
紧接着灵堂内外又是哭声一片。
焦顺看了一阵子,见还有得哭呢,便自顾自回了偏厅里,拿出自己常用的熏香,准备遮去身上林黛玉的气息,免得再被贾宝玉拿狗鼻子闻出来。
不想刚熏了一会儿,探春忽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焦顺面不改色的收起熏香,随口道:“我母亲临出门时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