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一旁的探春问道:“三妹妹,怎么突然走了水?”
探春总揽这次迎驾的大小事宜,骤闻外面突然起火,也正心急如焚,听元春询问,她立刻躬身道:“娘娘稍候,我这就去查问清楚!”
说着,风风火火出了大殿。
到了殿门外先手搭凉棚冲着烟雾缭绕处张望了一番,旋即问道:“那走水的地方可是红香圃?”
“姑娘好眼力,就是红香圃!”
旁边立刻有人回道。
探春却是柳眉倒竖,恼道:“这回接驾红香圃明明未曾启用,数九寒冬的又怎会突然走水?!”
“这……”
众人面面相觑,内中有两个妇人明显气色不对。
探春看的分明,立刻抬手指着那两人喝问:“你们两个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一个妇人吓的扑通跪倒,旁边那个本来没跪,见同伴已经跪了,也连忙跪倒在她旁边。
探春大步流星的走向二人,半路上顺手扯来一盏八宝琉璃灯,流星锤也似的攥在手里,戳指着二人厉声道:“如今伱们要是招认了,还能从轻发落,若是等查实了,可别怪姑奶奶没给你们机会!”
那两个妇人本就吓破了肝胆,见她作势欲砸,忙都以头抢地道:“三姑娘饶命、三姑娘饶命!我们也不知道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只是、只是曾把几桶灯油存放在红香圃里。”
“灯油?”
贾探春妙目一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由冷笑道:“好啊、好啊,我三令五申,还是防不住你们这些家贼!如今闯出这等大祸,哼,我是没办法跟老爷太太交代了,只拉着你们这些贼骨头一起去娘娘面前请罪就是!”
那两个仆妇听说要去娘娘面前请罪,更是吓的魂飞魄散,连忙砰砰砰的磕头讨饶。
探春却已经懒得理会她们,留下侍书和素云逼问她们还有那些同犯,自己则带着人朝红香圃赶了过去。
等到了红香圃,却见焦顺与贾琏早已经在此,正指挥着下人们砍伐红香圃附近的林木花草。
探春见状,径直走到焦顺面前探问:“焦大哥,这火莫非已经扑不灭了?”
“里面不知被谁放了灯油,眼下也只能等它自生自灭了。”焦顺说着,顺手递给探春一张供状:“起火的原因是几个仆妇嫌冷,又见娘娘已经进了正殿,便躲到这红香圃里生火取暖,谁知却不慎点燃了里面堆放的灯油。”
探春闻言顿时将前因后果联系到了一处。
说来说去都是御下不严,致使仆妇们偷奸耍滑才酿成了如此大祸。
可她心里也着实委屈,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次接驾的花费尚不足两年前的五分之一,偏府里的奴才们又被两年前的大手大脚养刁了胃口,纵使她每日里三令五申杀鸡儆猴,也还是压不住这股歪风邪气。
见这三姑娘黯然神伤,焦顺也不管还有旁人在,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悄声宽慰道:“这些天你没日没夜的操劳,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叔叔婶婶因此责罚,我头一个就不能答应。”
探春心下一暖,却并未因此推卸责任,摇头道:“说到底还是我思虑的不够周全,若早派人往来巡查,也不会闹出这样乱子。”
她是个好强的,如今在这万众瞩目的日子里闹出乱子,心中的失落与沮丧可想而知。
焦顺见状还待宽慰,她却强笑道:“哥哥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等事情就寻死觅活的——娘娘如今还等着消息呢,我且先行一步,这边儿就拜托哥哥了。”
说着,轻轻搡开焦顺,又风风火火带人折回了大观园正殿。
话分两头。
却说探春前脚出了大殿,贾宝玉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上回老太太欲要说和,就遭了劫难;如今大姐姐欲要说和,不想家中又逢劫难,莫非天意不愿我与宝姐姐复合?
又或是鲸卿和林妹妹……
呸呸呸
林妹妹还好端端的,怎好拿她与鲸卿并列?
结合先前丢玉的事儿,他越想越觉得是秦钟暗中所为,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非只他觉得巧,连薛宝钗也忍不住疑神疑鬼。
上回老太太被气到病倒,还能说是因为莺儿突然捅破了窗户纸,现如今又突然起火……
“宝玉、宝玉?”
这时王夫人的呼唤声,同时惊醒了夫妻二人。
薛宝钗立刻回复了清明,贾宝玉却还有些浑浑噩噩,不明所以的看向母亲。
王夫人见他这般不争气的样子,不由暗暗叹息,也愈发坚定了自己转而培养贾兰的念头,同时嘴里提醒道:“你姐姐问你最近功课如何呢。”
“呃……”
贾宝玉一听是问功课,顿觉头大如斗,可当着姐姐的面又不好实话实说,只能硬着头皮粉饰道:“我最近一直在跟焦大哥学习为官理政之道,于诗词文章上不免有些懈怠。”
他是想提前打好预防针儿,免得姐姐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