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经绕到了身后,正笑吟吟的打量着自己。
焦顺忙转身见礼。
却被苏侍郎拦了下来,指着那帷幔道:“陛下临走前,特意留下了两个字给你。”
“什么字?”
“大善。”
焦顺心下松了一口气,却又觉着意犹未尽。
皇帝的态度虽然很明显了,可既不曾专门召见自己,又这么惜字如金的,瞧着总有种虎头蛇尾之嫌。
正满心失望,忽又见一个眼熟的太监出现在了戏台上,抑扬顿挫的道:“有旨意,奉圣上口谕,工部官吏本月薪俸一律增发三成,司务厅主事焦顺加赐纹银三百两、飞鱼服一件,参演的塾师、匠师、工读生一律赐银五两。”
众官员尚未消退的情绪,登时又被这道口谕所激发,一时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
对于工部的官吏们而言,这增发的三成薪水倒还在其次,主要是大年根儿底下得了这等殊荣,等年节时见了亲朋好友,可就大有谈资了。
等年后复工时,遇见六部五寺的京官们,腰杆都能硬上几分。
而到了这时,众人再瞧那样板戏,种种瑕疵也就都不翼而飞了,甚至连带看焦顺这个异类,都起了爱屋及乌的心思。
…………
返回头再说那栊翠庵里。
众人虽看不惯妙玉对邢岫烟的冷嘲热讽,但等到宾主落座一番闲谈之后,却又无不钦服她的谈吐学识。
尤其是史湘云,几次试探被妙玉连消带打,反吃了些闷亏,偏她是个大度的,非但不恼,反欣喜这荣国府里又多了个高人雅士。
不过虽则如此,因妙玉始终清冷自若,甚至连茶水都不曾奉上,除了邢岫烟这个早知她性情的,旁人不免又都有些局促难安。
这其中,唯独贾宝玉是个例外。
他来时倒是满怀期待的想要见识一下妙玉其人,可自打在庙门前遇到了林黛玉,这心里就再容下别的了。
几次有意要主动搭讪,目光刚与黛玉交织,便又惶恐的败下阵来,就仿佛林妹妹成了天堂与地狱的综合体,让他时时仰望,却又生怕坠入其中。
这般明显的态度变化,自然引得众人心下都狐疑不已。
要知道以往林黛玉再怎么闹别扭,贾宝玉都会像是一条百折不挠的舔狗,摇着尾巴撒着欢儿的往她跟前扑。
偏这回竟就真的生分了!
作为万花丛中的一点绿,妙玉也注意到了贾宝玉的异状。
守着这一群天仙似的女子,若换成是个浊物俗人,只怕早就孔雀开屏似的夸夸其谈起来,偏这红粉公子忧郁深沉、不假辞色,恰似一脚踩在世事繁华之内,一脚又游离在凡尘喧嚣之外。
她不知就里,竟就以为是遇到了同类,明着虽不显山不露水,暗里却偷眼打量了几回。
这些小动作骗的过旁人,却如何瞒得过邢岫烟?
邢岫烟不由得暗叹,亏她一贯目无余尘,竟也在这贾宝玉身上迷了眼。
当着众人不好明言,邢岫烟心下却打定主意,等日后得了空,必要把这位宝二爷的英雄事迹学给妙玉听。
不多时妙玉主动谢客,一视同仁的将众人请出了栊翠庵,连邢岫烟这旧友故交也不曾例外,全没有先前迎出来时的激动模样。
等出了院门,史湘云先就长出了口气,摇头道:“这位妙玉姑娘可真是让人想亲近,偏又不敢亲近呢。”
众人也都有同感,只林黛玉依旧记着妙玉对邢姐姐的态度,于是冷笑道:“她便有些才学又如何?似这般目无余子持才自傲的,早已失了佛法普度众生的本意!”
然而听她说出‘目无余子持才自傲’几个字,姐妹们却都忍禁不住的看了过来。
史湘云噗嗤一笑,回头对宝钗、宝玉道:“你们快瞧,这大约就是同类相斥了!”
贾宝玉忙拉了她一把,有心帮着转圜几句,可目光扫到林黛玉,却又急忙把头一缩,再说不出半句言语。
“哼~”
林黛玉娇哼着白了湘云一眼,拉起邢岫烟就准备跟众人分道扬镳。
这时薛宝钗见宝玉不肯出头,便主动做起了和事佬,轻轻在史湘云肩头搡了一下,佯嗔道:“你这口不应心的丫头,先前还想着怂恿你林姐姐,去焦家借了那牌戏来玩儿,如今见了正主儿,不软语相求也就罢了,偏又说这些玩笑话。”
说着,又对林黛玉道:“她倒真是你的欢喜冤家,先前见了面就吵,近来见的少了,又整日的念叨你,听的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宝姐姐!”
史湘云被戳穿了心思,不依的赖在宝钗身上撒娇。
林黛玉也是诧异的扫了眼湘云,仿佛直到今日才认识她似的。
邢岫烟见状,便道:“这有什么,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湘云妹妹喜欢,或差人去我家里取、或干脆到我家里玩儿都使得。”
“哪姐姐现在就让人去……”
史湘云闻言一喜,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