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工读生,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其中虽有些莽撞人,可真正话事的必然那几个沉稳聪明的,基本上不可能会主动和学生们发生正面冲突。
而且他们能一直保密到现在,显然也已经建立了相当程度的组织能力。
嗯……
陈万三和李庆必须保下来!
一想到工读生们有可能成事,焦顺的思维突然就跳到了另外的方向。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组织这次工人运动的人势必声望大涨,若不设法制衡一二,以后甩开自己这老师加上司‘独走’,只怕就要成为惯例了。
虽然陈万三和李庆才是独走的先行者——这也是焦顺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要倾尽全力保下二人的原因。
但只要双方不是铁板一块,就有从中辖制的可能。
尤其焦顺还占据着师长和上司的双重高地,可以充分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
“大人?”
眼见焦顺沉吟不语,刘长有有些慌急的请示道:“咱们到底要如何应对?”
“先静观其变吧。”
焦顺给出了一个让刘长有错愕的答案,随即又吩咐道:“你去外面瞧瞧,看今儿负责维持秩序的是哪个衙门。”
刘长有欲言又止,可见焦顺态度坚决,还是只能领命而去。
…………
与此同时。
作为行动总指挥,董恂也是一早就赶到了大理寺左近。
不过他把抵近侦察的任务交给了牛思源负责,自己则是坐镇距离大理寺百余步的一处茶摊,进行居中统筹。
和昨天在台上的慷慨激昂不同,用斗篷裹住了纠察队制服的董恂,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蹙起的眉头,桌下紧攥的双拳,都证明了他其实远没有昨天表现出来的那样有把握,所谓的不打无把握之仗,也不过是为了宽众人的心罢了。
这时牛思源带着两个身着便衣的工读生,快步朝着茶摊走了过来。
眼见他面沉似水愁眉不展,董恂心头就是咯噔一声,勉强按捺着慌张情绪,起身笑问:“如何了?”
牛思源给身后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分别占据了两侧的空桌,然后才坐到了董恂对面,悄声道:“不太顺,来的是巡城兵马司的人,带队的……是巡城御史。”
董恂跌坐回长凳上,苦涩道:“怎么会是巡城御史?!”
这几乎是他设想中最糟糕的局面!
说起管理京城治安的衙门,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顺天府衙门,所以昨天董恂才会拿贾雨村的名头出来稳定人心。
但按照夏朝现行的制度,除了顺天府以及下辖的两个县衙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衙门也是有权管辖京城治安的。
那就是接受五军都督府和督察院双重领导的巡城兵马司。
通常来说,类似学生堵门抗议这类情况,首选是由顺天府出面维持秩序,即便是惊动了巡城兵马司,通常也是由军职官员出面带队。
而需要巡城御史出面带队的,往往是涉及官吏不法行为的抓博、稽查行动。
所以董恂等人当初制定行动时,都认为遇到巡城御史的几率不大,可谁成想就偏偏抽中了这下下签!
要知道,都察院可是攻诘工学和新政的急先锋,用屁股想也知道,在学生和工读生之间,他们会选择偏帮那一方。
见董恂面色灰白,显然受了不小的打击,牛思源轻声道:“现在可不是慌张沮丧的时候,箭在弦上,莫说是巡城御史,就算是天王老子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董恂深吸了一口气,又把桌上已经放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擦着嘴咬牙道:“没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是有御史偏袒又如何?咱们本就没想过能在这里占什么便宜!”
顿了顿,又道:“等人到的差不多了,咱们再次再仔细嘱咐嘱咐,千万别被……”
他本想说千万别被巡城御史住到把柄,可转念一想,这科道言官本就是反对工学、工读生的急先锋,己方便再怎么克制,只怕也跳不过鸡蛋里挑骨头的命运。
不由叹道:“唉,大家尽量别被抓到把柄吧。”
“那动员更多人的事情……”
“把消息压一压!若是有人得了消息要来,也一定要极力劝阻!”
原本还畅想着振臂一呼万人景从,现如今却反倒要设法阻止工人们前来,以免引发更多的麻烦。
董恂的心情难免又低落了几分,苦笑道:“若是咱们被巡城司拿了,也不知能不能见到李庆和陈万三。”
牛思源沉默以对,虽然也一样忐忑万分,可他却比董恂多了些不得不为的动机,故此是断然不可能退缩的。
两人正相对无言,忽然又有一个工读生飞也似的跑了过来,也顾不得隐藏身份,隔着三五丈远就直接大喊道:“会长、牛兄,老师从大理寺出来了,点名要见那巡城御史!”
董恂和牛思源同时霍然起身,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又不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