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哪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贾琏骤闻‘文龙’二字,却顿时面色大变,停住脚步讪讪道:“这……我就不去了,大殿那边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排好,我正准备过去巡视巡视。”
说着,也不等贾珍再说什么,便一个急转弯扬长而去。
“这琏二兄弟是怎么了?”
贾珍见状不由奇道:“倒好像是有谁撵在他屁股后面似的。”
焦顺若有所思的目送贾琏远去,然后才笑道:“除了宝玉,他就是正经迎驾的主力,自然比咱们都上心些——走了、走了,别让薛兄弟等急了。”
众人便又说说笑笑往前院迎去,只宝玉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等到了二门夹道,正与出迎的王夫人、李纨、薛宝钗、贾兰几个碰了个对头。
贾珍和焦顺忙领着众人上前见礼。
王夫人见这兴师动众的样子,不由奇道:“你们这是……”
“听说文龙兄弟来了,我们去迎一迎。”
依旧是贾珍出面作答。
王夫人目光落在宝玉身上,见他瑟缩在最后,几乎与贾芸齐平,微微一叹道:“是该来迎一迎的。”
然后就没了下文。
见礼过后由妇人们先行,贾兰自然而然的转到了男子队伍当中,看看身旁的宝二叔,不由暗暗摇头。
虽然祖母幡然醒悟,开始重视自己这个长孙,让贾兰颇为欢喜,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亲叔叔就此沉沦,想着跟二叔恳谈一番,但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妇人们通过了二门夹道,贾珍和焦顺这才带队继续往外迎。
等到了垂花门时,薛姨妈和薛蟠也已经到了,正围着薛宝钗嘘寒问暖,反倒将王夫人抛在了一旁。
看到这一幕,贾珍忍不住回头去看宝玉。
宝玉则是缩着脖子,恨不能藏在贾兰身后。
焦顺头一个上前见过了薛姨妈,又对薛蟠笑道:“文龙来的正好,再迟些,可就吃不上酒了。”
薛蟠奇道:“这是为何?”
贾珍抢着回道:“明儿娘娘还不知什么时候到呢,晚上要是吃醉了岂不误事。”
他两个都见了礼,众人就把目光投向了贾宝玉,宝玉被盯的如芒在背,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尊了声岳母。
薛姨妈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才不咸不淡的应了。
王夫人见状,怕宝玉再闹出什么笑话,忙上前拉着薛姨妈往里面让。
至于薛蟠,自然是留给了焦顺几个接待。
焦顺先引着他去见了贾政,然后转去芦雪庵吃酒。
期间薛蟠虽对贾宝玉不假辞色,却难得的没有主动挑衅,众人都道他转了性子,暗里啧啧称奇。
酒至半酣,焦顺起身招呼着薛蟠一起外出方便,等到了院里,便板着脸问:“文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顿了顿,又补了句:“和这府里有关的事情!”
薛蟠一愣,旋即拍着大腿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哥哥,那我干脆实话说了,宝玉的玉就是我拿的!”
焦顺只是觉得薛蟠、贾琏都有些不对劲儿,所以出言诈他一诈,不想却问出了那通灵宝玉的下落,他看看左右,忙拉着薛蟠出了芦雪庵,又寻了个背人的所在询问究竟。
“那天我不是……嘿嘿,后来撕扯起来,顺手就给扯下来了!”
却原来那天早上薛蟠意图开窍未遂,后来撕扯推搡的时候,无意间拽下了那通灵宝玉,他正在气头上,自然不可能主动归还,于是便将其昧了下来。
焦顺听了不由啧啧称奇,倒不是奇怪想薛蟠昧下了通灵宝玉,而是奇怪他这回竟能忍着不显摆,生生拖到了荣国府放弃寻找。
他正要叮咛薛蟠把东西藏好了,千万别让人知道,心中忽又一动,板起脸来呵斥道:“胡闹!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还能有个好?东西呢?你藏哪了?!”
“这儿呢、这儿呢。”
薛蟠一缩脖子,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物,却不是那通灵宝玉还能是什么?
只是……
“这玉怎么缺了一角?”
“嘿嘿~”
薛蟠挠着脑袋憨笑道:“我见宝玉总也摔不坏,就随手试了试,谁知一下子就摔坏了。”
焦顺听的直翻白眼,随手将那玉揣进怀里:“那就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了!我且先替你收着,想个万全的法子处置。”
薛蟠有些急了:“哥哥,你可千万不能还给宝玉!就他特娘做的那些事儿,我都恨不能把他的花花肠子掏出来,剁碎了拿去喂狗!”
“放心,我难道还能卖了你不成?”
焦顺宽慰了他一番,又反复叮咛他不要走漏风声,这次领着他重新回到了芦雪庵里。
过不多时,正殿那边儿就差人来请,说让最后再彩排一回。
焦顺随大流到了大观园正殿,却没有急着进去,绕了两圈寻见李纨的大丫鬟素云,便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