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里哪有草虫?”
林黛玉两手一摊:“别的草虫不画也罢,昨儿‘母蝗虫’若不画上,岂不缺了典?!”
众人才知她那笑话还有后文,于是愈发笑的狠了。
黛玉自己也笑得两手捧着胸口,一面又催促惜春:“你快画罢,我连题跋都有了,起个名字,就叫作《携蝗大嚼图》!”
众人听了越发大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忽听“咕咚”一声响,急忙看时,原来是湘云伏在椅子背上,那椅子原不曾放稳,被她全身伏着椅背大笑,她冷不防两下里使错了劲,向东一歪,连人带椅都歪倒了,幸亏有板壁挡住,才不曾落地摔个结实。
众人见状愈发止不住。
探春原也跟着笑了一阵子,忽然想起焦顺先前的品评,便忙收了笑,主动岔开话题问:“对了,今儿人凑的如此齐整,却怎么不见宝琴妹妹?”
薛宝钗忙解释道:“去见她哥哥了,好像是要提前预备回南边儿的船。”
这一说,众人才都收了笑。
因宝琴的脾性,虽只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却都有些恋恋不舍。
贾宝玉更是脱口道:“为什么要走?就留在咱们家里,大家每日里说说笑笑岂不更好?”
“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
薛宝钗板起脸来,道:“她家中尚有母亲在,偏如今又在病中,错非是……不然早该回金陵去了!”
她将孝道摆出来,宝玉这才发觉自己唐突了,讪讪的不敢回嘴,脸上却仍是一副割舍不下的样子。
这时候琥珀突然寻了来,却是老太太让众人凑银子给王熙凤过生日,多少不拘,有一份心意就好。
李纨忙问了王夫人薛姨妈的成例,然后才叫众人按人头交了银子。
等把银子拢在一处,她又道:“这少不得要知会珍大嫂一声,太太老太太不好开口,不如我去走一遭的好——等凑齐了她那一份,我再亲自送去就是。”
琥珀听了,便先回了老太太院里禀报。
然而到了院里,却见出门前的喜庆气氛荡然无存,丫鬟仆妇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又都忍不住偷眼往里面张望。
琥珀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儿,又担心撞在枪口上,故此便拉了相熟的丫鬟细问究竟。
却原来贾母和王夫人等人,正说说笑笑着商量给王熙凤过生日的事儿,忽就见王熙凤和贾琏风风火火的赶了来。
初时老太太还打趣说这时‘说曹操曹操就到’,众人正凑趣的开会大笑,不想王熙凤一张嘴,却让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
“老祖宗,忠顺王府也要做轮胎铺子的生意了!”
屋里的气氛一滞,贾母脸上的笑容也肉眼可见的敛去,皱眉道:“这是哪儿得的消息?可曾坐实了?”
王熙凤侧眼看向贾琏,贾琏立刻去前一步,苦着脸道:“应当不会有假,是孙儿在庄子里巡视时,镇国公家的管事偷偷告诉我的——还说是、说是咱们家里出了内贼,把那轮胎最新的制法,连同成本毛利几何,全都捅给了忠顺王府!”
焦顺当初领衔筹划这充气轮胎生意时,制定的方略大多效仿后世而来,一来成本控制的好,二来又不断改进工艺,故此市面上虽有仿制品,却压根威胁不到荣国府的统治地位。
在加上朝廷认证的加成,甚至连降价促销的法子都没用,就垄断了九成的行市。
而又因修院子的事儿,荣国府上下由‘俭’入奢,开销不断增大,这轮胎铺子几乎已经成了府里的命脉,如今听说这买卖被忠顺王府盯上,甚至还串通内鬼偷走了最新的工艺,众人不由都是大哗。
老太太将拐杖狠狠往地上顿了几下,喝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当初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千万管好了那铺子么?却怎么闹出了吃里扒外的家贼?!”
“老太太明鉴!”
王熙凤连忙屈膝跪倒:“孙媳自领了这差事,一刻都不敢放松,那工艺除了南边儿,就只有府里几个要紧的管事知道,按说不应该会……”
王夫人在一旁下意识要替她说项,可转念想起宝玉和宝钗的婚事,又犹豫着闭上了嘴。
反倒是薛姨妈见不得凤姐儿这可怜样儿,主动出来打圆场道:“老太太息怒,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今与其责怪凤丫头,还不如尽早查出是哪里出了纰漏,然后再设法补救。”
老太太其实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得王熙凤。
那忠顺王无法无天惯了,向来是不择手段枉顾规矩,莫说他是背地里算计,就真是大张旗鼓的,只怕荣国府也未必能防的住。
于是微微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且起来说话吧。”
又呵斥贾琏:“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你媳妇一把!”
贾琏作势欲扶,王熙凤却早站了起来,还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躲了半步,直让他乍着膀子好不尴尬。
王熙凤只当是没看见一样,正色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