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虽远远的答应了,然而真等到了晚上,却并没能提前把话透给焦顺知道。
盖因焦某人这天晚上压根就没回家。
…………
西京铁路自然与长安没有半点关系,实际指的是西山到京郊的铁路。
要不说皇帝是个急性子呢。
初七晚上焦顺刚提了一嘴,没几天中旨就下到了工部,让讨论修建西京铁路的利弊,然后尽快将讨论出来的结果具本上奏。
因当初太祖朝大力推广蒸汽机,京城周边对煤炭的需求本就不小,再加上这几年隆源帝又搞了些大干快上的项目,进一步加剧了供需问题。
为了解决用煤难的问题,不少大厂都组建了自己的运输队。
结果运输的队伍一扩大,门头沟那边又开始应接不暇了。
再加上运水的队伍【玉泉山就是西山的支脉】,每到冬天用煤高峰期,整个京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能修建一条铁路,对于解决这些民生经济问题,绝对是有莫大的好处。
但问题是,包括焦顺自己在内,眼下也还摸不准铁路的具体造价——宫里那条毕竟是在平地上铺设的,又不用考量日常运营维护的问题,所以做不得准。
故此这一天真正讨论的,主要是就是勘探、核算的事情。
原本这些事情,由焦顺这个发起人来执行是最合适的,可无奈他还忙着筹建工学,于是这事儿就在几个部门之间来回踢起了皮球,直到临近傍晚,才由尚书大人乾纲独断点了百工司的名儿。
这且不论。
散衙之后,焦顺却没有打道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尤家新宅。
尤二姐也有好几日不曾见着焦顺了,但对于自家男人的英雄事迹,这两天却是灌了满耳朵。
欢天喜地与有荣焉的将焦顺迎进后宅,她一面铺派着让赶紧备饭,一面就美女蛇似的往焦顺身上裹缠。
“不用麻烦了。”
焦顺没拒绝尤二姐的亲近,但却喊住了红涨着小脸,准备去厨房传菜的丫鬟,然后咬住尤二姐半片银元宝似的耳朵,笑道:“咱们今儿去尝尝斋菜。”
尤二姐闻言立刻两眼放光,脱口道:“早该去教训那假尼姑了!”
距离上回她抱怨妙玉不改跋扈本色,已经过去足有十来天了。
最初焦顺也不过是想晾上妙玉几日,没想过要拖这么久,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小作文的事情刚落幕,就出了礼部侍郎造谣污蔑的事情,然后又是重阳节和梅家老太太的案子。
一桩接一桩的,竟是直到了今儿才终于得闲。
尤二姐对此也是心心念念许久了,听说焦顺要带自己去庙里‘吃斋’,便把那花花肠子暂时收回肚里,从焦顺怀里起身道:“爷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知道她是存了争奇斗艳的心思,焦顺自然不会阻拦。
正自顾自歪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忽就听客厅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抬眼皮一扫量,却是尤三姐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
对上焦顺的目光,尤三姐便也干脆大方的上前,微微一礼道:“见过姐夫。”
“哼~”
焦顺从鼻孔里喷出股浊气,便当做是回应尤三姐了——方才一心惦念着去庙里,却忘了这家里还有个惹事精在。
他略略更改了一下姿势,饱含侵略性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尤三姐襟摆里打转。
若换成别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受得了这般赤裸裸的窥视?
但尤三姐退能守身如玉、进能水性杨花,迎着焦顺的目光非但没有半点退缩闪避,反而傲然的挺了挺胸脯,居高临下的斜藐着焦顺问:“姐夫既然来了,我姐姐怎么倒不见踪影?”
焦顺冲里间一扬下巴:“在屋里换衣服呢。”
不等尤三姐搭茬,他又板着脸质问:“你今儿怎么不躲着我了,莫不是以为我已经忘了你做过什么?”
尤三姐掩嘴噗嗤一笑,美目顺势完成了月牙状,丝丝缕缕透着风流,瞧着活像是个偷吃了葡萄的狐狸精:“若不是我放火,姐夫又岂能这么快就拿下那假尼姑?”
“这么说,我倒还要感谢你啰?”
“感谢到不够用,不过我有一件事……”
“三姐儿!”
尤三姐正要吐露来意,尤二姐就挑帘子从里面出来,疾言厉色的呵斥道:“你又跑来做什么妖?还嫌上回惹的祸不够吗?!”
说着,上前将妹妹推开两步,又转头可怜巴巴的转向焦顺道:“前几日她回来,我和娘就狠狠教训过她了,偏这丫头记吃不记打……”
收到这里,又回头作色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她显然是担心尤三姐激怒焦顺。
不过具体究竟是担心焦顺生气迁怒到自己,还是担心妹妹吃苦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尤三姐却是丝毫不惧,上下端详了姐姐两眼,恍然道:“你们这莫不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