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面的。”
沅沅并不擅长厨艺,那碗面煮的有些糊,还有些咸,鸡蛋也煎得焦黑。
她本来要倒掉的,他拦住了,如获至宝般,吃得干干净净,一滴面汤都没剩下。
沅沅就静静的看着他吃,昏黄烛光下,她那张娇美的脸庞也没有往日的冰凉,他仿佛看到几分温柔。
“那碗面,是朕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面。”昭康帝摩挲着杯壁,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他眼中的笑意换作无边的落寞。
裴延不动声色的垂下眼,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甚至怀疑,这是真的,还是父皇的臆想。
静了一会儿,昭康帝话锋一转,说起顾家来,“刚看到你舅父家的两个孩子,没想到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听到顾家的事,裴延谨慎了起来,温声道,“是,明岚表姐三年前嫁人又和离了,鸿哥儿也快及冠了。”
昭康帝点了点头,“从前母后最疼岚姐儿这个侄女了。若是当初没有出那事,顾家依旧待在长安,朕定会给岚姐儿指一门好婚事的。”
裴延抿唇不语。
昭康帝也沉默了一阵儿,窗外的阳光有些转弱,透过支摘窗照了进来。
帝王是孤独的,他有许多的话想与人说,却无人可分享。
站在这万人之巅,他心里空得很。
他想与儿子说,可一个老皇帝在一个未来的皇帝面前,要诉苦么,要展现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么?他是做不到的。
静谧良久,昭康帝将半杯茶水喝完,直了直身子,“延儿,徐文鹤说你的身体,再调养小半年,就能恢复康健了。”
裴延颔首,“是,徐老先生医术高超,也多亏了父皇您费心替儿臣寻到他。”
昭康帝不紧不慢道,“你身体好了,这太子位也能坐牢了。延儿,你该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朕心中的太子,始终只有你一个。”
闻言,裴延从长榻上起身,恭敬的跟昭康帝行礼,“儿臣感念父皇器重,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昭康帝身子往外斜去,伸手握住了裴延的手,眯起黑眸,语重心长道,“朕知道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但你若想当个名垂青史的好皇帝,在做某些决定前,还是三思而行……”
裴延心头蓦得一沉,他嘴角绷紧,肃声道,“多谢父皇教诲。不过——”
他反握住昭康帝的手,“儿臣做事会三思而后行,但旁人却不一定会这般慎重,怕是会伤了父皇的心。”
昭康帝眸色深谙,还想说什么,又感觉到一阵疲累。
他皱起眉,将手从裴延手中抽出,重新靠在软枕上,捏了捏眉心。
裴延低声道,“父皇累了,儿臣安排轿辇,送父皇回紫宸宫歇息。”
昭康帝没拒绝,裴延转身出去了。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昭康帝闭上眼,最后化作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