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宋知雨拉住南谯的手腕:“你跟我来拿。”
南谯为难地被拉到他的房间,宋知雨把最下面的抽屉拉开,是三大盒避孕套,只拆了一只。他面无表情地把纸盒包装拆开,把所有的避孕套倒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避孕套像是小孩子糖分过高的糖果,“全部给他,爱用多少用多少。”
南谯脸色发白,轻声喊:“知雨哥。”
宋知雨没说话,很疲惫地捏了捏青白的眉骨,指关节咔吱咔吱响。
宋知雨坐在卫生间地砖上,南谯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打开,严越明进来。
他没说话,径自在宋知雨的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他捧水把自己翘起来的刘海打湿,露出清冽俊秀的眉眼,从镜子里望着宋知雨,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
严越明拿了块毛巾,递给宋知雨,说:“哥,给我擦擦。”
宋知雨没动作。
严越明自顾自地说:“沈晴蕴太烦了,做一次就要我终生负责。”
“晴蕴爱你。一个被娇养的女孩子,决不会轻易献身。她真的爱你。”宋知雨脸上没什么表情,睫毛垂敛,盖住眼睛的情绪。
严越明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他好像本能地对爱这个词过敏,听到就起鸡皮疙瘩。这个词太重太凄美,像是淬了毒的鲜红心脏。他不喜欢这样的感情。
严越明不愿意承担沈晴蕴的爱,“我没有跟她做。她把自己的初夜当作捆住我的绳索。”
严越明觉得宋知雨会稍微高兴一点,但是他并没有。
他用很冷淡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每一个男孩儿都会有热恋期。”
“我知道,南谯的热恋期是你。”严越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不想有,热恋期很麻烦。”
严越明是讨厌麻烦的任性孩子,他喜欢简单,乖巧,无条件顺从。他小时候可能还想过,太阳在他指尖旋转,月亮按照他的意愿下沉。
宋知雨好像就是为了他的不麻烦而生。
宋知雨说:“你会有的。”
这个夜晚,所有人都不开心。绝望的沈晴蕴坐在楼下的泳池里,所幸泳池里的水刚巧放空了,不然南谯还怕她想不开。
宋知雨下了楼,给沈晴蕴一杯水,“你需要喝点水。”
沈晴蕴抹了把脸,露出哭红的双眼,“你是严越明哥哥?”
宋知雨点了点头。
“他跟每一个女孩儿都交往不过三个月。”
“哦。”
“现在好几个大学学姐在追他,我不知道他会挑谁。我很难走出来。”沈晴蕴把宋知雨当做了倾诉对象,“他在楼上看风景,我们一群女生走过去,他只叫了我的名字,跟我打了招呼。他当时在三楼,让我觉得这个招呼非打不可,我也是他的非喊不可。跟他恋爱太快乐了。”
宋知雨其实不清楚,这个太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那可能是很快乐很快乐的一件事情吧。
宋知雨说:“回家吧。你的父母会担心。他们爱你。”
沈晴蕴被南谯带着离开了。这个小姑娘还可以从自己的家庭寻找安慰。
宋知雨坐在泳池旁,变成另一个沈晴蕴,仰头看着星河缥缈的天空。他完全不虔诚地许愿,希望自己可以得到自由。
他的不虔诚是因为他早已经千百次祈祷过,神明从不听蝼蚁的哭泣。
那是一个六月的第二天。泳池里的水蓄满了,花园里开满玫瑰,水纹温柔,植物摇曳,是最好的六月。
宋知雨从学校回来,他刚刚考完一门选修课课程,双肩帆布包里装满了资料。
他扶着墙脱了鞋,走进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男人,他没想喊他,但是男人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男人大约三十五六,长相很斯文,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眼角纹路温柔。
他看着宋知雨无意识地走近,像是一只刚刚被掐下来的雪白洋桔梗,水润清新,宋知雨细长的腿挪动,看了他一眼,水汽就落在男人的眼睛里,让他几欲落泪。
男人立刻站起来,声线低沉:“你好。”
宋知雨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抱紧了自己的书包,看了一眼二楼,知道严平还没下来,很轻很轻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宋知雨很快知道他的名字,楚信鸥,从遥远的欧洲来。楚信鸥后来说,他回忆这趟旅行,觉得自己唯一的目的应该是遇到宋知雨。